她哽咽着,用一种让自己觉得陌生的声音在冰冷的利叱。
“我不放,我不放,芳华,这辈子,我是不可能对你放手的。”
他的态度是这么的决然,拼命的抱着。
于是,曾经的海誓山盟就这样轻易的在脑海浮现……
花前月下,他们曾说过要守着对方要一辈子唯一,一辈子疼着那个人,直到白发苍苍,仍是对方手心里的宝。还天真的约定来世。反正,不管有没有来世,他们都要在一起。
恋爱中的傻事,他们都做了。
那份心愿,是如此的纯萃美好。
可当初越是美好,现在,就越是可笑。
可笑的让人觉得发指。
“你想让我当它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她拼命的挣扎,终于挣脱,脸上的眼泪让他疼了,而她的话,更让他疼:
“怎么可能?已经发生的事,你让我怎么做到视而不见,自欺欺人?”
“那你想怎样?你想怎样?”
他可怜兮兮的望着,双手想伸过去抱住她,只要能求得她的原谅,他愿意做任何事。
她狠狠一推,他脚下没留神,往后一趔,撞到了墙角,脑后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人就眩晕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飞快的奔出去。
他想追,走了两步,竟就往地上栽去,手本能的往后脑一捂,捂到了一手的血。
患有晕血症的他,闻着那血腥味,没两三下就晕了过去。
边上的护士捂着胸口,瞪了两眼,本出职业本能,忙上前查见,嘴里则叫着:“吵吵吵,还真会吵。你当这里是你家呀……来人,护士长,这边出事了……有人晕倒了……需要急诊……”
芳华不知道要去哪里?
冲出医院,站在大门口,望着这个繁华的城市,顿时失了方向。
脚下是发软的,大脑是混乱的,心脏是撕疼的,视线是迷糊的,未来是昏暗的——爱情似乎还在,身体已经背叛,这样的男人,她还能去原谅他,再次接受他吗?
她不知道。
她真不知道。
四周的声音变得无比喧嚣,绝望的潮水,在身体里愤怒的咆哮,找不到方向退去。
她捏着拳头站在那里,看着人来人往,觉得可笑。
对,爱情,绝对是一个可笑的名词。
因为,它敌不过肉体上的诱惑。
人是自然界中的高等动物,人有自控能力,可惜,人的欲望,足可以毁掉一切,包括人的信仰。
她往外去,脚下高高低低的,走不平,好像随时随地都能摔倒了去。
通向门诊的十字路口,她又看到了一幕可笑的画面:是她的恩人,秦九洲正扶着那娇滴滴的蔚编往里进。两个人那么亲密,都黏在一块儿了,那光景,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太恶心了。
男人啊,果然都是这样的。
瞧,就连秦九洲,这个身陷在婚姻围城当中的男人,也在外头和妻子以外的女人亲亲我我,成双入对。
也是,人家那么有资本,怎么可能不养女人?
人要风流,就得趁年少。
这个社会,道德已尽数沦丧,人性中的羞耻之心,早已不复存在。
她可以很肯定的得出一个结论了:这世上早已没有好男人。
对,这时代,不偷腥的好男人已经绝种了。
那么,女人们就该认命的承受男人们的劈腿和出轨吗?
谁说的,男人偶尔失足没关系,只要记得回家,只要知道顾着养家,只要懂得迷途知返,还是值得原谅的。
有句话就是那么说的:浪子回头金不换。
可这样子,做女人的岂不是太委屈了?
当一段感情,被染上污点,它还能回到原有的亲密吗?
至少她接受不了。
她会觉得脏。
爱情不该是这样的。
可爱情到底该是怎样的呢?
她不知道了!
韩启政洗了脸走出来,黑眼圈依旧很重,但脸上带着笑容,眉目舒展的模样,看上去和平常一模一样,仍是那么的青春无敌,明媚多姿。
他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看的男生,眼神清亮,笑靥迷人,小鲜肉型的男孩,最能迷倒青春期的小女生。
只是,下一刻,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芳华的脸色,惨白似石膏,笑容尽失。
菊珛也露出了愤怒之色。
为什么?
下一刻,一个玻璃杯不由分说就砸了过来,紧跟着,菊珛的怒骂声更是劈头盖脸的落下,嗓音则是震耳欲聋的:
“韩启政,我原以为简西是个人渣,你比他总归要好一点,原来根本就没有更好,只有更差。简西虚伪,你他妈更虚伪,更恶心……”
杯子是躲过了,这亏得他从小练的身手灵敏过人。
那一瞬间,他眼睁睁看着那杯子在脚边摔了一个粉碎,脸色跟着就赫然一变。
“程菊珛,你疯了吗?这可是要砸死人的,你这冲动的个性也不知道要改一改,动不动就用暴力,你是不是女人啊?温柔点不行吗?”
受了惊吓的他,本能的叫了起来。
“砸死了活该。”
菊珛双眼喷火,撸了撸衣袖,继续泼妇似的大骂,不光是因为心疼芳华,更因为痛恨这种类型的男人,心里实在是想不明白啊,这世上的男人,怎么都是一个德行:
“你怎么能这么伤害芳华,怎么能?”
“我怎么了我……”
韩启政逼了过来,却没能说出更多的话。
无他,芳华望过来的眼神,太可怕可怕了:又沉痛,又震惊,又绝望,又陌生,那么复杂,就是不说话,好像有什么堵住了她的喉咙,苍白的唇片在轻轻的抖动,就是出不了声。
他认得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她有过这种异样的神情。
于是,那种没顶的慌,就再度从心的深处,汩汩的漫了上来。
他跟着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定定的看着,就像站在一个铺了玻璃的万丈深渊上面,玻璃已经出现裂痕,他要是敢乱动,就得掉下去,摔一个粉身碎骨。
“阿政……”
终于,芳华开了口,只是那嗓音是直颤的,走调的,让人觉得心惊肉跳的,背上嗖嗖凉的。
她一步一步欺了过去,一字一停的挤出了一句问话:
“我问你一件事,你给我老老实实回答。”
韩启政想答应的,可不知怎么就是害怕的接不上话,只觉得眼前的这张脸孔,把他的心脏逼得好紧好难受,额头更是滋滋的在出汗。
“前天我们吵架后,你晚上干什么去了?
“为什么身上满是酒气?
“为什么黑眼圈黑成这样?
“为什么你突然跑来求我原谅?
“这两个晚上,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三个“是不是”,说得又急又快,透着害怕,还有难以置信。
血色,瞬间自韩启政脸上似潮水般退去,那变化,太快太快。
在她的逼问当中,他一步步往后退去,无比惊慌的目光,在泄他的底,他心虚的没办法和她对视,而垂下了头,唇瓣抖得是那么的厉害,竟吐不出半个字。
“说话。”
芳华又厉叫了一声。
他的喉结,无比艰难的滚动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接上话:
“我……我寄宿在同学那边……我难受,才和他们拼了酒……对不起,先头,我答应过你,再也不喝了,没……没管住自己的嘴,是我不对……这件事,我是得向你检讨……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犯了……”
这个解释,没能说完,被一声厉喝生生给喝断了:
“事到如今,你还要撒谎?你还要撒谎?”
芳华眼底披露着浓浓的失望,痛苦的将死死抓在手上的手机反了过来,想让他好好看一看自己到底做过什么,而吐出来的声音,是破碎的,更是痛彻心扉的:
“是吗?
“那请你告诉我,这就是你寄宿的同学家么?
“我怎么看着像是酒店啊?
“你说,你们这是在拼酒,还是在滚床单?
“韩启政,既然你已经和别人好上了,为什么今天,你还要跑来招惹我,求我原谅,要跟我和好?
“你这是觉得我好唬弄吗?
“还是觉得把我耍在手心上玩得团团转,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