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神本是涣散的,只是垂眼对着江一棠的方向,这时候,他的眼光似乎聚焦了,他看着她的眼睛,深深地看进眼底里去,那只略微粗糙,因为握笔而有些茧的手就着抬住她下巴的姿势,抚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下滑到她的脖颈处,顺着脖子柔软的曲线向后一路摩挲,手指挑开那层薄薄的紫纱,在她肩膀后侧摸索到一颗红痣,那手顿住了,指尖在红痣上轻轻一圈圈碾磨。
他手掌下的身子因此而颤动起来,那颤动微微的,江一棠把一只手搭上男人的手,用食指的指甲轻轻磨蹭,慢慢把那只手从肩背上扯出来,重新覆上自己的脸,并把手盖在那手上,轻声道,似乎埋怨地:“大人,奴不卖呢。”她又牵起嘴角,露出一个乖巧软糯的笑,双眼眯起来,把情绪掩起。
“哈哈哈!”满座的宾客因此笑起来,有那么一两个将桌子拍得咚咚响,一个宾客把嘴里的酒咽进去,取笑着说:“一棠姑娘果真还这样傲气的,到时候也不知是那个小子能得姑娘垂青,受此艳福啊。”
江一棠斜斜瞟了他一眼,那眼光从眼角飘出来,随着眼线处上挑,嗔他道:“奴怎算得上傲气的,大人可又胡说,奴的初夜可是终身大事,岂有胡卖的道理?”
一个宾客笑道:“一棠姑娘是向来眼界高的,不过你可瞧清楚了,今次你眼前这位,是城里新上任的父母官,秦存秦大人,今后也算是你的衣食父母了,还不上去讨个好?”
江一棠眼又斜过去看他,把身子向秦存身边坐近了些,向秦存笑:“奴何曾眼界高的,你这人恁地胡说,奴自然要讨好大人的,用你多嘴呢?大人,奴如今不曾卖身,恐不能侍奉,若您想看歌舞,随时可到红烟楼的秋棠阁唤奴,奴自然尽心服侍。”
又一个宾客正端着酒,闻言也笑起来,道:“大人,您初来乍到,不知一棠姑娘是我昌城一绝,不但歌舞绝妙,更出名的冰清玉洁,卖艺不卖身的。还难得手段通天,胆识不凡,您可知前些日子,姑娘出城献舞,不意让强盗掳了去,结果姑娘次日便毫发无损地让人送了回来,几个强盗倒被倒挂在树上了。”
“哈哈哈,是是是,我也曾听过。”其他宾客附和着笑。
“啊呀!”江一棠缩了缩身子,转头去瞪他,娇嗔着道:“你这人怎的胡说,奴何时遭过这怕人的事的?你这般有意编排奴,可当心奴明日告给李小姐!”
“哎哟,别别别。”那宾客忙忙摆手告饶,“一棠姑娘大人大量,是我不是,可万不可向娆儿提起啊。”
“哈哈哈哈。”在座的宾客高声笑起来,“还没成亲呢,你倒是叫得这样亲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