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楠低着头,答道:“是。”
陈明又问:“那么,捕头是在哪里找到的呢?”
吴楠回道:“是在房中床铺上的瓷枕里找到的,大人。”
“哦?”陈明笑了笑,“捕头,你可休要唬我,这瓷枕里怎么藏的了东西的?”
吴楠道:“大人有所不知,那瓷枕的一侧边缘上有条裂隙,是可开合的,打开来,便看得见这两只金蟾蜍的。”
“啊呀。”陈明笑道,“捕头当真是个细心的妙人的,藏的这样隐蔽,寻常人可找不出,吴捕头是怎样知道要去那床铺上,瓷枕里找的呢?”
“!……”吴楠听了这话,哽了一下,顿了好一会,他抬起了头,坦然向陈明看去,一字字道:“草民不知。”
陈明笑起来,说:“好一个不知。吴捕头,这话你倒真答得出。”
吴楠不应他,只是低着头。
陈明便又道:“我再问你,你可知道那金蟾蜍是作何所用?”
吴楠这倒顿了好一会儿,他张了张嘴,开口又强行止住了,最终抿了抿唇,才张开嘴,道:“草民……”
陈明忽的坐了下来,他端起几上的茶,饮了一口,道:“吴捕头……这次你可万不可答说不知了,你可应过我:知无不言。可还记得?”
吴楠眉头紧皱起来,冷汗从他的脑后脖颈出流了出来,我在背后看见,那冷汗一层一层,浸湿了他半个背,半晌,他才开口答道:“草民记得,草民大概知道:是……是刘大人要赠与巡抚大人的。”
陈明闻了闻茶香,蒸腾的茶气里,他那张嘴弯起一个弧度,他俯视着低头的吴楠,开口问:“吴捕头,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吴楠愈加不抬头,他把头压的很低,身体在微微地发抖,一阵阵的,他捏了捏拳头,忽的抬头看向陈明,陈明倒让他忽然的动作惊住了,震了一震,险些洒了茶,他止住了,露出笑来:“吴捕头,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嗯?”
那一黑一白两只眼睛,直视着陈明的双眼,似乎那虹膜上又沾染了那些诡异的,不明意味的情绪,从瞳孔里逼出来,吴楠被惊得后退一步,低头答道:“草民不知。”
陈明反问:“当真不知?”
吴楠顿了顿,仍然抬头看着陈明,说:“不知。”
“哼!”陈明将手中的茶重重地掼在地上,茶杯碎成几瓣,染的浅红的茶水溅了满地,氤氲地升腾起水汽来,蒸在吴楠脸上。
“知无不尽?这也不知,那也不知,吴捕头,你可是在戏耍本官?”
吴楠忙低头应道:“草民不敢。”
陈明又次笑起来,随即,他收了笑,沉下脸来,冷哼一声,令道:“着人来,将这凶犯吴楠拿下!”
吴楠面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后退一步,伸手握住了腰间的剑柄,紧紧的,又上前来,挺起背脊,抬头道:“大人明察,草民不曾做过有违法令之事,因何要将草民拿下,草民冤枉。”
“冤枉?”陈明站了起来,他上前去,逼到吴楠跟前:“吴楠,你杀死巡抚张潜,县令刘能,如此罪孽,枉说冤枉!”
吴楠身子僵直着,他硬挪开自己握住剑柄的手,松开来,抱拳道:“大人明察,草民与那二位大人素无仇怨,因何杀害他们?大人,此事定有内情,还请大人明察。”
“素无冤仇?”陈明冷冷道,“是,你确实与他二人素来无仇,但难保不会有怨。吴捕头,本官素闻你嫉恶如仇,这本不是罪状所在,但你却因此杀了刘能李潜,乱了纲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