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退了下去,叶舒曼则回到了叶歆婷身边,她轻拍着萧子赫的肩膀,“陈医生就快就来。”
萧子赫不语。
他轻抚着叶歆婷的额头,解开了她位于胸前的几个扣子,让她呼吸的顺畅一些。
“毛巾。”萧子赫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好好,我这就去拿。”
萧子赫仍然用自己的指腹轻抚着叶歆婷的额头。
看似冷然无比的他,内心却汹涌澎湃。
方才那一声振耳的巨响,让他的心顿时停跳了好几拍,就连身体里的血液也瞬间凝固了起来。
当他看到倒在地上的叶歆婷之后。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差点疯了。
但是,他不能如此放任自己的情绪。
所以在深吸了几口气之后,他强迫自己,必需要冷静。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萧子赫的心收得就越来越紧,也越来越乱。
一股强烈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究竟是伤到哪儿了?
为什么她还不肯醒来。
萧子赫不停的在心里祈祷着。
歆儿……
这时,叶舒曼送来了毛巾。
萧子赫接过毛巾,小心翼翼的给叶歆婷擦拭着额头、脸颊、胫窝……
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歆儿舒服一些。
而且现在,他也只能做这些。
还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萧子赫却像是度过了几百年,漫长的让他窒息。
叶舒曼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细心又温柔的萧子赫。
然而现在却不是她研究儿子的时候。
她做不了什么,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咳,咳……”
喘吸声伴随着轻咳的声瞬间传来。
下一秒。
只见叶歆婷纤长而卷翘的睫毛,像两把扇子一样,轻轻的打开了。
随即,一双眼也慢慢的睁开。
萧子赫提到嗓子眼,接近冰凉的心,一下子放回到了肚子里。
“赫……”叶歆婷轻声细语的吐出一个字。
气息有些微弱,却清楚的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萧子赫换上温柔的目光,抚摸着她的额头,薄唇微启,“我在。”
叶歆婷睁开眼,眼珠子慢慢的转动着,最后看向萧子赫。
“我怎么了?”
她刚刚不是在厨房吗?
怎么突然之间,她好像觉得自己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远。
萧子赫说:“你晕倒了。”
他的语气,温暖得能把周围的一切,全部融化。
“是吗?”叶歆婷似乎有些不相信萧子赫的话。
好好的,怎么就晕倒了呢?
她回想方才在厨房里所发生的一切。
当她把炖好的冰糖雪梨放进微波炉里准加热的时候。
只听嘭的一声,她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正如萧子赫所说的那样。
她,晕过去了吧?
所以才会不记得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萧肃,你当初若是尊重孩子们的意见,让他们自由恋爱,说不定我们的孙子,就不会这么白白的死去。”提起孙子,叶舒曼又开始独自垂泪起来。
萧肃被叶舒曼的话堵住了喉咙,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他独自生着闷气,抽着闷烟。
叶舒曼抹着眼泪继续说道,“要是让孩子们知道,你逼他们结婚的理由,是那么荒宋至极,你想想后果会怎么样?”
面对着叶舒曼的质问,萧肃再一次哑口无言。
但他还是不服气的冷哼,“会怎样?”
“他们会恨你一辈子,怨你一辈子,嘲笑你一辈子。”
一句话,叶舒曼几乎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呵呵呵……
萧肃轻笑出声。
叶舒曼问:“你不怕?”
“我是他们的父亲,不论做了什么,是对是错,我都是他们的父亲,他们无权恨我。”
“是吗?”
“这是事实。”
叶舒曼轻轻勾起唇角。
起身离开。
萧肃如此这般的专横独断,其实她早应该适应才是。
他们风风雨雨几十年,苦的、甜的。
一切的一切,都这么过来了,她早应该习惯才是。
可是,当她想到儿子与叶歆婷,她的心就会在突然之间,不由的疼起来。
父债真的需要子来还吗?
太残忍了。
如果可以,她宁愿一个人来承担这一切。
可,她能吗?
叶舒曼看着镜中的自己。
不停的问着自己,她究竟能不能,有没有办法改变一切。
到最后,她只能认命的告诉自己,她不能,她没有那个能力。
她只是一个凡人而以,在命运面前,她只能低头。
想起叶歆婷那瘦弱的身体,和她那苍白的小脸,再想想她一贯乖巧的模样。
叶舒曼就一阵阵的心疼。
对不起,歆儿。
是我们萧家,伤害了你。
由于方才的不愉快。
在饭桌上,除了萧子赫和叶歆婷会说说话之外,其他人都保持着异样的沉默。
特别是萧肃,自从下了楼,他就没给过任何人好脸色看,黑着一张脸,自顾自的吃着饭。
当然,叶舒曼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与回到家那会相比,她整个人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因为担忧,整顿饭下来,叶歆婷都有些心不在焉。
一顿气氛诡异的饭,就在这默默无言的环境下吃完了。
“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看你脸色不好。”
叶舒曼回以一个让叶歆婷放心的神情,“我没事,可能是太累了,休息够了就好了。”
“是吗?”叶歆婷仍然不放心。
叶舒曼点头。
突然,叶歆婷双眸一亮,“妈,我最近在学习做饭,今天炖了冰糖雪梨,你要不要尝尝?”
叶舒曼再次笑着点头。
“你去客厅等我。”
说着,叶歆婷便转身跑进了厨房,消失在了叶舒曼的视线里。
叶舒曼看着叶歆婷消失的背影,露出一抹心疼与无奈的笑容。
转身走向客厅。
短短半年的时间,儿子与歆儿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