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以手扶额，大感头痛。

早知如此，当初他绝对不会答应两名少女的无理请求，现在后悔也晚了。

“我从来没有唱歌的经验，恐怕会让你们失望……”他慢慢道。

关薇生怕林重改变主意，抢着道：“没关系，我和盈盈可以教你，林大哥这么聪明，一定很快就能学会！”

“……好吧。”

事到如今，林重根本无法说出反悔的话，只能点头答应。

杨盈抽出一张纸递给林重：“林大哥，这是歌词，你先看看呗。”

接过歌词，林重一目十行，飞快地扫了一遍，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很棒的歌，让我来唱可惜了。”

“这首歌，由林大哥唱才有意义，别人想唱我们还不给呢。”

关薇干劲十足，迅速挽起衣袖，露出一双欺霜赛雪的玉腕，手指轻轻放在琴弦之上，偏头对杨盈道：“盈盈，我们先合奏一曲，让林大哥听听。”

“好。”

杨盈认真地点了点头。

关薇一拨琴弦，悠扬的琴声随之而起，缥缈幽远，犹如山涧清泉，涤荡人心。

杨盈眼帘低垂，同样拨动瑟弦，细腻的瑟声与琴声交织在一起，如高山流水，如清风明月，令人顿起远古之思。

林重盘膝坐在地板上，排除所有杂念，闭目静听。

练功房内静寂无声，唯有曲音流淌。

从清新明快，到雄壮激烈，再到宏阔苍凉，再到婉转低徊，一曲既终，余音经久不绝，在每个人耳畔回荡。

正如杨盈所言，限于年龄和阅历，她们的技艺略显生涩，然而灵性十足，弥补了技术上的差距。

“真好听。”雪乃率先打破沉默，赞叹道。

陈青也是赞不绝口：“没想到你们这么厉害，让我刮目相看了。”

“林大哥？你呢？觉得怎么样？”

关薇一脸希冀，另一边的杨盈同样如此。

林重没有直接回答关薇的问题，足足沉默了十几秒钟，然后长身而起，干脆利落道：“开始排练吧。”

当两名少女取下黑色布袋时，即便林重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由愣了一下。

布袋内是两件对普通人而言相当陌生的乐器：琴和瑟。

琴，不是钢琴，也不是提琴，而是货真价实的七弦古琴，长三尺六寸，宽六寸，厚二寸，形制与样式皆十分标准。

至于被杨盈抱在怀里的瑟，形状与古琴相似，只是体积大了一点，其上绘纹如锦，共有二十五根弦，每一根弦粗细皆不相同。

传说最早的瑟足有五十根弦，故诗云：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在两名少女身后，陈青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她左右双手各提着一张用于放置琴瑟的长方形木台，满脸郁闷之色：“居然让我去学校帮你们搬这东西……”

“别抱怨啦，大不了过两天请你吃饭。”

关薇打断陈青的牢骚，用脚点了点身前地板：“喏，就放在这里吧。”

陈青翻了个白眼，用力将木台放下，抬手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你早上说了那么多甜言蜜语，哄我和你们一起出去，原来是为了让我当苦力，简直岂有此理！”

“这叫人尽其用，你力气那么大，平时总是精力过剩，一直囔囔着要找人打架，不喊你喊谁呀？”

关薇撇了撇嘴，一边把古琴置于木台之上，一边跟陈青抬扛。

“你说什么？”

听到关薇的话，陈青登时不乐意了，杏眼一瞪就要发作。

“你们两个别吵了，林大哥还在呢。”

杨盈赶紧开口打圆场。

她生怕关薇和陈青继续吵下去，又像前几天那样闹得鸡犬不宁，毕竟两人都是无法无天、除了林重谁也不服的主儿。

当时林重不在，她为了安抚两人，可谓大费周章，差点把嘴皮子磨破了。

“哼！”

关薇和陈青对视一眼，前者挑衅地吐了吐舌头，后者立马还以颜色，做了个鬼脸。

两人的目光当空碰撞，就像针尖对麦芒，隐约有火星溅起，然后又不约而同地偏过头，再也不看对方。

至始至终，对于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林重都选择了袖手旁观，丝毫没有插手干预的打算。

不管他帮谁，另一人肯定会难过，既然如此，还不如置身事外。

“还是小盈省心，从来不给我惹麻烦，以后要多疼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