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左棠道:“爷,您这是不想再搀和京师的事儿了?”
“我早就没那个本钱了,也没那个心劲儿了,”钟明巍淡淡道,一边抿了口茶,一边对庞毅道,“庞毅,给我取笔墨来。”
“是。”庞毅忙得去书房拿来了笔墨,放在了石桌上。
钟明巍挽着袖子,提着笔在那公函上头写下“安氏死于洪灾,尸骨无存,望周知”,然后放下了笔,一边对方左棠道:“有劳方大人,再派人朝京师走一趟。”
“爷,您有所不知,新晋得宠的慧嫔娘娘,身怀有孕,万岁爷甚是看重这一胎,偏偏淑妃娘娘宫里的宫女儿不长眼送去了一盘柿子饼,险些损伤了龙子,万岁爷雷霆大怒,皇贵妃赶着就抓出了那个不长眼的宫女儿,万岁爷当即就下令将那宫女儿给处决了,明着是为淑妃着想,可是却也坐实了淑妃娘娘悍妒心狠的恶名,淑妃娘娘对皇贵妃自是恨得咬牙切齿,”方左棠道,一边抿了口茶,又继续道,“再说前朝,万岁爷虽然厌恶淑妃,可是对惠郡王倒是一直青眼有加,所以今年中元节,万岁爷派惠郡王代天子祭扫皇陵,这可是天大的恩典,荣亲王自是又恨又气,然后没过多久,京中就传出了惠郡王之所以多年膝下无出,竟是因为他是断袖之故,虽然这流言不知从何人口中传出,可若说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微臣可是决计不信的,到底惠郡王乃是堂堂从一品郡王,又是如今万岁爷面前最得脸的皇子,寻常人谁有胆子对惠郡王指手画脚?而且又是这样不堪的流言蜚语?难不成竟是嫌自己的命长吗?”
庞毅冷笑道:“所以惠郡王这又忙不迭拉着自己的大舅子来反击了,真真是东风不减西风又长。”
“这兄弟俩倒是有趣,从前我在京师的时候,他们兄弟俩倒是和睦得很,一门心思对付我,如今我离了京师,这对兄弟倒是反目了,”钟明巍嗤笑道,一边抿了口茶,一边又看向方左棠道,“父皇那边是个什么态度?难不成就容得他们斗得跟乌鸡眼儿似的吗?”
“万岁爷自是不悦,可到底都是皇子,万岁爷自然也得顾及他们的颜面,所以也没怎么明说,只是让两位皇子专心朝政,不要在朝政以外的地方费工夫。”方左棠道。
“父皇竟这般好性儿?”钟明巍甚是诧异,他蹙着眉,一边摇摇头,“不对,父皇是绝对不能容忍有人在他面前公然跋扈挑衅的,尤其还是两位皇子。”
“可能是慧嫔娘娘身子近来不爽之故吧,”方左棠道,“微臣听闻,万岁爷对那位慧嫔娘娘甚是宠爱,这些时日只要下了早朝就一准儿去长春宫陪着慧嫔娘娘,据说慧嫔娘娘近日以来噩梦缠身,万岁爷很是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