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就挂在院里的那棵石榴树上,”钟明巍柔声道,“咱们和旁的夫妻是一样诚心,自然名字挂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钟明巍不是寻常人,即便如今只是个庶人,但是却也得尽可能的低调,况且他如今名义上的妻子,是段如兰,自然他的名字断断不能和其他女人的名字出现在月老庙里。
“是啊,挂在哪儿都是一样的,咱们心最诚了,”阿丑轻轻道,一边抬起头来,乌溜溜的一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钟明巍,“钟明巍,你能给我起个名字吗?我想有个好听的名字,和你的名字一起挂在树上,我不想叫阿丑了,从前我没有姓,可是我现在要嫁人了,我可以随夫君的姓了,明巍,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钟明巍的鼻头陡然一酸,他双手捧着阿丑的脸,轻轻地凑了过去,他额头顶着阿丑的额头,鼻头一下下蹭着阿丑圆翘翘的鼻头,一边柔声道:“真愿意让我给你起名字?”
“愿意啊,”阿丑小声道,浓密的睫毛一下下扇着男人的眼睛,“我一直没有名字,香嬷嬷可怜我,要给我取名字,但是我没要,由着旁人叫我丑丫头,我从来没有想过再取名字,到底是个没爹没娘的,连自己姓都记不得了,要名字又做什么呢?可是钟明巍,自打你说要娶我进门的那一天,我就特别想要一个名字了,一个能和你的名字一起挂在树上的名字,一个……你给我取的名字。”
两手一顿,随即钟明巍打出了一个漂亮的结来,然后一伸手把阿丑环进了怀里,一边轻轻道:“丫头,你放心,我学的可快了,腿恢复的会更快。”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阿丑红着眼小声道,“就算有不放心的,也是担心能不能把嫁衣给赶出来。”
“那你从明天开始就做吧,”钟明巍柔声道,一边握住了阿丑白皙却粗糙的手,一边道,“以后再不许给别人做嫁衣裳了,就安安心心地给自己做嫁衣吧,喜欢什么料子,咱就买什么料子,喜欢什么图案,你就只管往上头绣什么,等到嫁衣做出来了,我的腿也该好了,到时候,丫头,我抱着你进门。”
新郎抱新娘进门,这并不是京师的风俗,到底是天子脚下,最看重纲常礼法,断断不会有这么彪悍的民风,大婚之时,新娘都是被喜事嬷嬷扶着进门的,和新郎连手都碰不到。
新郎抱新娘进门是宁古塔这边的风俗,边陲之地,不怎么在意礼法,倒是更重人情,阿丑从前下山的时候,眼瞧着新郎官欢欢喜喜把新娘子从花轿上一路抱着进了家门,当时阿丑都看得目瞪口呆的,回来的时候当闲聊跟钟明巍说了,半是感慨半是觉得稀罕,没想到钟明巍倒是记得清楚。
“那好啊,”阿丑含着泪,侧着脸看着钟明巍道,“刚好我不重,你肯定抱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