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几次,钟明巍都看见,阿丑偷偷摸摸地照镜子,一边查看着脖子上的伤疤,一边拧着眉叹气,还有就是,每次两人亲近的时候,阿丑都下意识地躲着不让钟明巍碰那块伤疤,明显显地是怕钟明巍嫌弃。
“多少年的老疤了,又是烧伤的,治不了了,”顾长林虽然只瞥见了一眼阿丑脖子上的疤痕,心里却是明白,一边说着,他一边又指着钟明巍的膝盖道,“过几天这地方是要破皮挖肉的,要不然到时候我也给你留个疤什么的,到时候你就跟那丫头哭哭啼啼的,让她别嫌弃你,这不正好就扯平了吗?”
钟明巍:“……不错,这倒是个好主意。”
……
庞毅在一家成衣店门前徘徊了好一会儿,然后这才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客官,您这是要买衣裳啊?”三十多岁的女掌柜瞧着进来的、虎背熊腰的男人,登时眼前一亮,忙得迎了上去,“您想买什么衣裳啊?棉袄啊?棉裤?还是里头穿的?小店可是一应俱全啊,呵呵。”
“好了好了,”顾长林明显不擅于应对这样的场面,赶紧地递了帕子给钟明巍,一边又蹙着眉道,“有什么好哭的?多大的人了,也不嫌难看。”
钟明巍兀自有点儿忍不住,把整张脸都埋进拍子里,半天才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然后把那封短短的信又给塞了回去。
“你的腿,我能治好,虽然不能恢复到和正常人的一样,但好在也不会差太多,不会影响你往后的生活,”顾长林跟他道,一边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忽而抿唇笑了,“就是不知道你那小媳妇儿到时候会不会嫌弃你,这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她才不会,”钟明巍有点儿不好意思可是又明显傲娇地道,一边抹了把脸,一边又忙得问顾长林,“顾先生,您可知道太傅现在的下落吗?”
“不知道,”顾长林摇了摇头,“他就给我来了封信,然后就杳无音讯了,你既是他徒弟,自然了解他的性子,但凡是他不想让你知道,你这辈子都甭想知道。”
钟明巍难掩失望,顿了顿,一边又小声道:“是我连累了太傅。”
“他想辞官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从前要顾及着你还有丁氏一门,自是难抽身,现在眼瞧着他是被逼辞官离京,可说不定对他来说却是一种解脱呢,所以,你也用不着自责,”顾长林道,一边起身倒了两碗茶端过来放在小桌上,一边又蹙着眉道,“只是我听闻你娶的是允文家的闺女啊?可是那小媳妇儿一看就不是允文的种啊?怎么?是你在宁古塔又自己找了新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