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之后,我因为有些疲惫,便靠在车座上,长舒了口气,偶然瞥过后视镜,我看到远处停放的一辆车,凝住了视线。
六子要发动的时候,我犹豫了会儿,还是告诉他:“后面好像有人。”
六子闻言并不意外,反而看上去胸有成竹地对我说:“小意思,待会儿坐稳了。”
之后车子开得很快,而且车道也变得急,我这阵子原本精神就不大好,经不起这样刺激的折腾,便让他慢点。
六子应该是有些不甘心,但是听到我的话,却还是依言慢了下来。
后面的那辆车,依旧是保持着一定的车距,默默的跟着。
到了机场,先生的人已经早早地等在那,有人帮着拿行李,也有人来专门搀住我。
要走进安检口的时候,我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距离几十米外的地方,有一个人,正与我相对。
他倒是没有任何的遮掩,并不怕我看到他,也不怕被任何人发现。
还真是大胆。
明明知道耷坤刚出事没多长时间,很多人怀疑的视线都盯在他的身上,他还敢这样在大庭广众前出现,丝毫不避讳。
六子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顿了顿,却并未阻止,只是低声问我:“要去跟他道个别吗?”
我轻轻笑了笑,回答:“不用了,我们之间能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不用再浪费时间了。走吧。”
说完,我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而在我身后的那个男人,我也并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我只是猜想着,他来这一趟,或许是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儿过意不去吧。
从头到尾,我被他蒙在鼓里,当做筹码握在手里耍弄。
只是如果我能再跟他说说话,我会告诉他,你不必把这些放在心上,这是我逃不过的宿命,只要我安于现状一天,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我还是会一头扎进这样的陷阱。
所以啊,只要不求改变,在未来的某一天,类似的事情,依旧会上演。
问出这句话的我已经能做到控制住自己的心跳了,因为我比谁都清楚,无论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事情的结局从来都只有一个。
可是听到我的话的先生,第一反应是皱起了眉头。
他长得那么好看,就连生气,不高兴,也依然让人惊叹。
他没推开我,但是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在胡说八道,亦是在做梦。
于是还没等他回答,我就已经松开胳膊,满是抱歉又惶恐地说道:“对不起先生,我是昏了头了,以为您对我这么好,是有点喜欢我。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有自知之明的,请您别介意,别怪我……”
我慌忙道歉的时候,先生的眉头,却皱的比方才还要厉害。
我一副不敢去看他的样子,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我的心里,则是在暗暗感叹自己的演技。
果然啊,在索吞身边待的时间长了,就连演戏这项技能也慢慢变得炉火纯青了。
被我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场,先生即便是没说什么话,但从他的神情我能看出来,我做的一切,都让他觉得不舒服了。
我正等着他毫不留情地指责我,再气怒而去。
等了会儿,却只听到他低声缓缓地说道:“你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这样的话……像是给谁在留什么余地。
我闻言倏尔抬起头,有些不太置信地问道:“先生不生我的气吗?”
先生听完我的话居然失笑一声:“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因为……”
因为我不该有的私心,因为“觊觎”那不该属于我的真情。
我喃喃了两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回答,于是只能作罢,重新垂下了头。
先生走后,我没有躺回去,只是呆呆地坐着,摁住头,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大脑中一片混乱,索吞的话时时回响在我的耳边,而先生的一举一动,也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里。
我甚至分不太清楚,到底哪句是真,哪件事又是我的错觉和杜撰。
这一夜我几乎没睡,哪怕困意阵阵袭来,我却因为心事总辗转反侧。
之后几天,我依旧待在房间里静养,周围一概联络工具都没有,过得那叫一个“闲云野鹤”,但是事情不显现,并不代表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