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的时候,自然是不能言语的。
剩下一张嘴,那就只能使劲吃东西了。
估计是我吃的太不顾形象,坐在对面的先生也看不下去了,提醒我:“慢些吃,都是你的。”
我则是笑着摇头,对他说:“我就不能随心所欲地吃一回吗,我可不像先生,一直这么优雅,这么有气质。我就是个普通人,无论怎么假装,都没办法扮成高贵的模样。”
先生大概是以为我在开玩笑,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却也没再对我的吃法有任何微词。
吃完饭之后,我摸摸自己的肚皮,觉得鼓鼓涨涨的。
可能是一下子吃的太多,不好消化。
但是我高兴啊,能这么不管不顾地吃一顿,还是在先生面前,我别提有多开心了。
于是我就一直笑,一直笑,笑的腮帮子都开始疼了,还不放弃。
但这些笑容没了真心的加持,就会显得很假,很虚伪。
先生向来对任何事都了如指掌,对我的反常,他自然也比谁都清楚。
医生来替我换药和打针的时候,先生就坐在一旁,等到医生走出去之后,我便强忍着针剂带来的睡意,想挣扎着坐起身。
先生见了皱了下眉,走上前来,稍稍扶住我的肩,对我说:“睡吧。”
我没听他的话,不知从哪来的胆子,居然伸出双臂,直接搂上了他的脖子。
先生对我的动作显然也没想到,这么近距离看过去,我看不出他的心思,只能望见他的眼神里,一潭一潭的幽深。
我的鼻尖离着他只有一两公分的距离,而他的手依旧托着我的后背,像是怕我支撑不稳倒下去。
维持着这样亲密又别扭的姿势,我直直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地,一字一句地问道:“先生……是喜欢我吗?”
六子看到我,反应是愣了愣,大概是被我脸上的表情吓到了。
我从车窗上能勉强看到自己的面容,那上面带着笑,但又不像是在笑。
是种什么心情呢,大概是面前如果摆放了一把铡刀,我也会毫不犹豫撞上去吧。
坐上车,我还没来得及看先生,他的手已经握住了我的手指。
他的手心温度一向温凉,只不过这个时候,我浑身发僵,发冷,所以触到他的皮肤时,居然也能感受到一点点的热度。
我一直没有转头看他,只是平静地任他握着,然后靠在车座上,望着外面疾驰而过的风景。
六子在先生面前也一向敢说,但在行驶的这段时间,他也陷入了沉默。
车内的气氛有些凝滞,当然,谁也没有问过我,到底在见索吞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回到现在的居所,刚到家,佣人就走出来说,菜品都已经准备好了。
哦,先生说过,今天中午准备了我喜欢的法国菜。
因为难得不用再靠流食生活,所以我应该是胃口大开,对着满桌佳肴大快朵颐的。
不过我没立即去吃,而是笑着对先生说道:“我可以先回房间换件衣服吗?”
先生的手还攥着我的手指,听我这么说,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有些艰难地挪回房间,我迅速地反锁上门,然后走到洗手间,没多一会儿就趴在洗手台上,竭力地干呕着。
因为这些天根本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呕出来的不是食物,都是胃里的酸水。
而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浑身上下只有一个感觉,太酸了,太疼了,太闷了,太令人无法忍受了。
我感觉已经到了极限,所以只想着找一个途径来发泄。
最后贴着洗手台无力地滑下去时,我使劲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恍然发现,无论我怎么做,报复的人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