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句大实话,我活了三十多年,道路一直比较平坦,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老爷子事先帮我安排好的。自己的人生被他人设计,而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让我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傀儡木偶,这让我一度很抗拒。可如今看来,相对于其他苦苦挣扎的人,我这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苦笑着说:“也许你们觉得被人安排设计人生很幸福,可我自己却并不这么想,我倒是很想靠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番名堂,那才有成就感。”
靳伟站起身说:“其实你也不必灰心,你已经在创建设计自己的人生了。说句老实话,你这样的性格如果没有这样的家庭背景,在这个社会上可能早就被人整死了。反过来说,即便你有这样的家庭背景,没有这样的性格和能力,你也闯不出什么名堂。”
靳伟这样说倒深得我心,所有人都以为我有今天完全仰仗自己的老子,可老子再英雄,如果我是个狗熊也无济于事。我抬起头,感激地看了靳伟一眼。
靳伟抬腕看了看手表,恍然道:“已经凌晨三点钟了,时间太晚了,我们都各自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大家都回吧。”
我也站起身,三个人前后脚走出彭强的办公室,来到楼下的停车场,互相道别后各自驱车离去。
这事还要劳动师姐出面干预,想起来我就浑身不舒服。我这辈子我最怕两件事,第一怕是欠他人的人情,第二怕就是求人帮忙,如果求人帮忙还被人回绝那可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虽然师姐不是什么外人,可因为执法打伤人请她出面斡旋,我心里有一万个不甘心。
我不以为意地反驳说:“有那么严重吗,不就是打伤一个卑鄙小人嘛,他老丈人就算是国家总理,知道他干的这种丑事也要权衡一下。自己都一屁股屎,他还好意思跳出来出面干涉,真要调查起来还不知道谁怵谁呢。真惹恼了我,一竿子给他捅到监察部去,看看最后倒霉的人是谁。”
“胡闹!”老爷子暴怒道:“你懂个屁!你以为官场就是个讲道理的地方吗,归根结底拼的都是后台和实力,谁权力大谁就手握真理。人家如果真要搞你,你就算是当代海瑞也会被整死,自古以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你不懂吗?”
其实这些道理我何尝不懂,只是不甘心受这种窝囊气,明明是这些人知法犯法,大搞钱权色交易,被我们抓了个现行,如今倒好像我们做错了事一样。想到这一点就让我感到心灰意冷,心里极度不爽。
我没好气地说:“反正事我已经干了,那你说吧,我该怎么办?”
老爷子沉吟片刻,认真地说:“这事儿可大可小,不过我估计以毛克章有仇必报的性格,他一定会报复。这样,明天一早你给余昔打电话将这件事汇报一下,听听她的意见,然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好吧,明天一早我给她打电话。不过我就算是不说,猜想她也已经知道了,这么大的事还怕没人传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