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的牌搭子说:“其实他们也不冤,我听说,雇佣黑社会到工地上闹事的人,就是他们内部人干的。这年头什么稀奇事都有,还有自己给自己拆台的,你说说这他妈的叫啥事啊。”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不由一凛,自己人雇佣外人去工地上闹事,这是个什么道理?我一时没想明白,闷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牌,脑子里却天人交战。
这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电话是蒋雨姗打来的。我接通电话,就听到蒋雨姗语气焦躁地问道:“你不是说今天来工地吗,人在哪里?”
我说:“我在村子里打麻将呢,出什么事了?”
蒋雨姗气愤地说:“你可真行,这时候竟然还有心思打麻将,快过来吧,工地上又出事了,来了一群人,眼看着又要打仗了。”
我说:“好吧,你不要心焦,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我抓起一张牌,正好是自摸绝张幺鸡,我把牌一推,笑眯眯地说:“不好意思,自摸幺鸡,我糊了。”
三家直眉瞪眼地看着我推倒的牌,诧异地惊叹道:“我靠,原来你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这一把牌我有一个暗杠,一个明杠,自摸绝张幺鸡又要翻一番,每家要付给我三百块钱,一把就赢了小一千块,这些家伙却磨磨蹭蹭不肯开钱。
我笑了笑说:“算了,我有事先走了,这把牌的钱我就不要了,就当是交了几位朋友。”
这些人自然求之不得,恨不得我马上从他们眼前消失。说完我面带微笑从容离开,快步往工地上走去。
商量好之后,我们没有先去工地的办公室,而是分批从不同方向进入工地,各自分头摸排调查。市政府批给蒋雨姗公司的地达三百亩,已经被砖墙围了起来,这么大一片工地工程浩大,即便加班加点作业,要想完全建好也得一到两年时间,如果照这样拖拖拉拉搞下去,问题只会越聚越多,到时候更难办。
我进入工地转了一圈,施工队正在施工,一切看起来十分正常。那两名侦查员分头找施工队的工人聊天取证,我在工地上走了会,忽然注意到远处村庄的房顶上不时有村民往工地上张望,还有几个闲人聚在一起,不时手遥指着工地指指点点的。
村里的耕地全部先被征用了,黄口村的村民完全成了无业游民,消磨时间的方式只有赌博和闲逛。其中一部分村民住进了安置房,另外一部分房屋还没有拆迁的村民还守在村子里。
我低头想了想,决定先去村子里看看,然后再去老周的办公室找他聊聊。走出工地后,我叼着一根烟晃晃悠悠进了村子。在村里碰到闲人就拉着闲聊几句,然而这些村民虽然懒惰,警惕性却非常高,刚聊了两句掉头就走掉了。
我心想可能直接找他们问话效果不佳,看来得迂回一下,从侧面旁敲侧击一下。我走到村子一户挂着超市招牌的铺面前,买了一瓶矿泉水,看到店子里有人在打麻将,心中忽然一动,想到一个主意。
我打开矿泉水瓶盖,喝了口水,故意很感兴趣地往打麻将的那桌人多看了两眼。店主是个老头子,见状笑着问:“想摸两把?”
我点点头,笑了笑说:“是啊,手痒了,就是人家已经开打了,轮不上我啊。”
店主热情地说:“没事,我让我儿子下来,你上去玩就是了。”
我故意露怯地问道:“他们打多大的?”
店主说:“嗨,小打小闹罢了,平糊五十,自摸一百。打不打?”
我心中不由暗自一惊,娘希匹,现在连这个贫困村的农民都打这么大的麻将了,这些人卖地后手里有了两个糟钱真是敢折腾。照这样玩下去,要不了多久估计就得举债度日了。
我点点头说:“行,玩两把呗。”
店主高兴地回头吼了一声,让他儿子下来,让我上去玩。他儿子看起来有三十来岁的样子,一脸的窝囊相,不情不愿从麻将桌上下来,把位置给我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