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昔说:“是的,他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沐英有一个小女儿,在他镇守云南期间,为了避免刀兵战祸,下嫁给了瑶族的一个土司,这个土司就是我们这一瑶族支流的祖上。”
余昔的家族竟然有着这样显赫辉煌的历史,听得我不由倒吸几口凉气,这样的身世不禁令我肃然起敬。我感叹道:“师姐,你祖上居然是明朝开国元勋的后代,这样显赫的家世让人不羡慕都难。哎,我祖上都不知道是干啥的,也许世代都是务农的农民吧。”
余昔说:“这没什么好羡慕的,尤其利必有其害。祖上娶了沐英的女儿之后,为了保持血脉的纯正,家庭的女子是禁止与外族通婚的。瑶族世代信封道教和茅山术,而种蛊术也是茅山术的一种。为了保持血统,老土司在宗族的男子和女子身上都种下了蛊。男子是通过血清遗传给下一代子女,而女子的婚事得到家族认可后,才可以解蛊。”
听到这里我浑身一阵发凉,好厉害的蛊术,居然能延续几百年之久,从明初至今繁衍了这么多代,竟然还在余昔身上残留着这种蛊。
余昔接着说:“可是后来随着家族后代的繁衍,人口越来越多,因为躲避战火和迁徙等因素,慢慢就分成了许多流派,有茶山瑶、盘瑶、山子瑶、顶板瑶、花篮瑶、过山瑶、白裤瑶、红瑶、蓝靛瑶等等,我们属于花篮瑶,到了我爷爷那一代,花篮瑶的人数已经非常稀少了。”
我说:“那你爷爷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不带你来寻找自己的族人?现在时间过去这么多年了,都不知道老瑶王的后人是否还存在,即便他们活着,那神秘的解蛊术有没有失传都未可知。”
余昔居然是老瑶王的后人,这一点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虽然我已经想到,她必然与瑶族有着某种神秘的渊源,却完全没想到她居然是老瑶王血亲的后人。
我没吭声,余昔接着说:“我爷爷是最后一任瑶王的长子,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他原本应该继承瑶王世袭的王位。”
听到这里我不禁暗自心惊,听老爷子说起过,余昔的爷爷曾担任大军区的政委,上将军衔,后来甚至一度是国务院副总理,我以为这样一个人应该跟爷爷一样,是泥腿子出身,没想到竟然是瑶王的法定继承人。
我好奇地问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你爷爷放弃了世袭瑶王的王位?”
余昔叹了口气,很萧索地说:“为了瑶王的爵位,家族内部斗得很凶,兄弟反目,爷爷不愿意骨肉相残的悲剧发生,心灰意冷后索性离家出走,去北平求学。后来北平爆发了129学潮,爷爷是先进学生代表的骨干,被当时的国民政府点名通缉。无奈之下,只好投身革命,加入了共产党,再后来到延安进入抗大学习,一步步走上革命道路。”
原来余昔的爷爷是大学生,在当时的我党的队伍里,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是极少数,这些人绝大部分都做了政工干部,全国解放时老一批的干部能活下来的基本都成了我党的高级干部,这批人在后来的经济建设大多发挥了关键作用。这样的出身和背景,自然比我爷爷这种只读过几年私塾的军事干部强得多。
我接着问道:“那你这次进入瑶区,寻找瑶王的后代可以说是寻根之旅了?”
余昔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可以这么说,不过也不全是。这事儿说来话长,我这次来寻找古瑶寨和老瑶王的后人,一是帮爷爷了解心愿,二是为了治病。我是我们家里唯一的女孩子,可是很少有人知道,从小我的身上就有一种奇怪的病症,平均每十年发作一次,一旦发作就要在鬼门关走一遭。今年冬天就是病症发作的时候,所以我务必在冬天之前找到治愈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