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医已经给杰克打了针,正在量体温,我走到兽医身边问道:“大夫,怎么样?杰克今晚能参加比赛吗?”
兽医摇摇头,苦着脸说:“恐怕不行,它现在的体力和速度绝比不上一匹普通的马,即便能坚持完比赛,估计也没什么获胜的可能。”
我心灰意冷,抬头望着天空,无比沮丧地想:难道这就是天意?
这时候马厩里忽然响起一声嘶鸣声,嘶鸣声浑厚有力,让所有人心头一震,我们纷纷扭头望去,看到黑不溜秋的汤姆正仰天长嘶,在马圈里焦躁地走来走去,不断想挣脱束缚它的缰绳,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
看到汤姆蠢蠢欲动,钢蛋突然眼睛一亮,兴奋地说:“唐少,这匹老马看样子想比赛,要不就暂时用它来代替吧。”
虽然我脑子里一瞬间也闪过这丝念头,可一想到汤姆与杰克之间的差距,心底那股希望之火又慢慢黯淡下去。以汤姆的爆发力和冲击力,绝对不是韩博深那匹叫大卫的白色骏马的对手。而且汤姆的形象也不咋样,虽然经过这些天的细心喂养,已经没有那么瘦骨嶙峋,可看上去还是更像一头驴。骑上杰克我是黑马王子,骑上汤姆就成了黑驴王子了。今天晚上有那么多人来观战,到了赛场上我和汤姆还不被人笑死。
我摆摆手说:“不行,这匹老马已经退役了,我们不能用它来冒险。”
钢蛋说:“都啥时候了,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只能用这匹老马临危受命了,你总不能还没比赛就认输吧。”
我苦笑了一声,掏出手机,一边翻看电话号码,一边说:“骑上它去比赛,同样是必输无疑。我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看看能不能跟谁再借一匹好马来。”
汤姆似乎听懂了我的话,突然再次一声长嘶,怦的一声挣脱了绑在柱子上的缰绳,在它的马圈里狂躁地走来走去,貌似很想跳出马圈,去外面跑一圈。
汤震浩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唐局长,我觉得也许我们真的可以试一试。”
我扭过头盯着汤震浩,难以置信地问:“你确定?汤姆一定不是那匹白马的对手。”
汤震浩点点头说:“我知道,但是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既然你的对手这么卑鄙,根本就没有公平竞赛的打算,你也完全可以用卑鄙的方法对付他。”
我惊讶地问道:“什么办法?你先说来听听。”
汤震浩说:“现在已经被逼到这份上,只能在汤姆身上想办法了,我知道有一种兴奋剂,可以让赛马在短时间内变得无比兴奋,超长发挥。”
我吃惊得长大了嘴巴,说:“你打算在比赛前给汤姆打兴奋剂?这……这能行吗?”
汤震浩点点头说:“是的,除此之外,你还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吗?”
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咬咬牙,暗下决心,只能出此下策了。
到了飞马场,我看到两辆车停在马厩外面,一辆是三叔配给汤震浩用的,另外一辆是钢蛋从江海开来的那辆越野车,马厩外扔了一堆酒瓶子,横七竖八躺在那里。
我停下车,和李红从车里下来,冲过去拉开钢蛋开来的那辆越野车的车门,看到钢蛋和他带来的几个兄弟正赤裸着上身,四仰八叉睡在车里,每个人看起来都睡得很死,钢蛋的嘴角还流着哈喇子,车里散发出着一股难闻的酒臭味和脚臭味。
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李红不由迅速掩鼻躲避,弯下腰嗷了一嗓子差点吐出来。我也顾不了这么许多,一把揪住钢蛋的胳膊将他从车里拖了下来。钢蛋仍然睡得浑浑噩噩的,半睡半醒的样子看起来有点蹊跷。我扬起手正反给了钢蛋两个嘴巴子,怒不可遏地骂道:“混蛋玩意儿,装什么孙子,你给老子起来。”
钢蛋挨了两下却没什么反应,浑身软绵绵的仍然沉睡不醒,难道他中了邪了?我心里闪过一股强烈的迷惑,扭头看了看李红。
李红皱着眉心说:“他们不像是酒醉,倒像是中了迷香之类的东西,你去弄一桶水来,用冷水把他们泼醒。”
我丢下钢蛋,走进了马厩,看到汤震浩正一脸疼惜,黑着脸地站在杰克的马槽前,眉毛几乎拧在了一起。我赶忙问:“汤教官,到底什么个情况?”
汤震浩头也不回没好气地说:“你自己看吧,杰克拉了一晚上了,拉的全是稀,体温达到了四十多度,这种身体状况完全没办法坚持比赛。”
我往马圈里看了一眼,发现确如汤震浩所说,马圈里杰克的粪便全是稀的,而且屁股上还挂着一串稀粪。杰克站在那里显得有气无力,无精打采,四条腿微微颤抖着,真有点风一吹就能吹趴下的感觉。
我说:“通知兽医了吗?他什么时候过来?”
汤震浩点点头,说:“打过电话了,不过兽医来了作用也不大,今晚杰克肯定没能力参加比赛了,即便勉强参赛也跑不起来。”
我心里乱成一团草,这他娘的可如何是好,韩博深这个王八蛋,我现在恨不得扑上去一口咬死他。我盯着杰克问汤震浩:“你说有人给杰克下了药,有什么证据吗?”
汤震浩伸手从马槽里取出一点草料,递给我说:“你闻闻,这草料的味道不对,有一股巴豆的味道。不仅如此,他们给杰克饮水的桶里也下了药,药量虽然不大,但足以让杰克无法正常参赛,这些人可真是居心叵测,太可恶了。”
我伸手接过来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果然有一股淡淡的巴豆味,问题是这些东西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放进来的?要解开这个疑问,必须先把钢蛋这混蛋弄醒。
我拿起水桶,放在水龙头下接了一桶冷水提出了马厩,提着桶来到钢蛋身边,一桶水就迎头泼了下去。在冷水的刺激下,钢蛋打了个冷战,一点点苏醒过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我满脸煞气怒目圆睁瞪着他,浑身水汪汪地问:“唐少,你干什么,吃错药了吗,一大早开这种玩笑。”
我一把揪住钢蛋的脖子,咆哮道:“谁他妈的跟你开玩笑,你给老子起来,你自己去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
钢蛋缓过神来,意识到肯定出了大事,惊慌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把话说清楚啊。”
我气呼呼地说:“昨天晚上有人给我的马吃了泻药,拉了一晚上,今天晚上的比赛还没开始老子就已经输了,现在你明白了吗?”
钢蛋吃惊得长大了嘴巴,好半天没合拢,磕磕巴巴地说:“怎……怎么……会……这样?谁他妈……妈的……干的缺……缺德事。”
我咆哮道:“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昨天晚上我特意打电话让你多家小心,就怕有人来搞鬼,你他妈的就知道喝,喝死你个混蛋。你看看你们四个人,一个个睡得跟死猪一样,老子难道花钱请你们来就是在这里喝酒睡觉的吗?”
钢蛋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魂不守舍地爬起身,提着水桶踉跄着跑进了马厩里。李红走过来拉了拉我的肩膀,递给我一节烧剩下的蚊香一样的东西说:“你先不要忙着骂钢蛋,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补救。你先看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