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说这句话,李红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抓住大夫的手也随之松了下来。
大夫说:“未婚夫不是直系亲属……”
这时几名特警抬着李玉和一名受了重伤的警察过来,萧远山跟着担架跑了过来,大声说:“我是病人的叔叔,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吧。”
大夫说:“这名病人的伤势非常严重,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因此医院需要病人的直系亲属在病危通知单上签字。”
萧远山神色一紧,大惊失色道:“大夫,我是江海市公安局局长,受伤的姑娘说我的亲侄女。你一定要救活她,她还这么年轻,连婚都没有结。而且她是替我挡了子弹,如果不是她,躺在这里的人应该是我,你……”
说到这里,萧远山也哽咽得说不下去了,眼睛里豆大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萧远山落泪,鼻子一酸,也差点落泪。李红受了感染,眼睛里泪水盈盈,转过身去不敢看萧远山,面对着墙壁独自泪流不止。
大夫说:“放心吧萧局长,我一定竭尽全力,但也不能百分百保证。马上就要手术了,你先去签字吧。”
大夫进了手术室,李玉和那名受了重伤的警察都被推进了隔壁手术室抢救。萧梅竟然和李玉在同一座医院相邻的两个手术室里同时与死神抗争,可可真是天意弄人,难道冥冥之中萧梅与李玉之间真的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变得十分复杂起来。
一名护士拿来死亡通知单递给萧远山。我和李红看着萧远山接过通知单,眼中的泪水涌了出来,随之他捏着通知单的左手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右手举起笔,却迟迟无法落下。
我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悲伤,哽咽地说:“萧叔,要不我来替你签吧。”
萧远山摆摆手,吸溜了一下鼻子,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不,还是我来。”
萧远山签完字,又擦了擦眼角汹涌而出的泪水,叹了口气唏嘘地说:“小亮,今天多亏了你。我真后悔,当时没有当机立断,马上送萧梅来医院抢救。如果真的因为我的迟疑,耽误了最佳的抢救时间,我真的会羞愧死。我……我不如你……”
我安慰说:“萧叔,别这么说,也别这么想,你是公安局长,要以大局为重,这一点我很理解。”
萧远山低下头说:“没想到萧梅这么勇敢,我这个当叔叔的……竟然要自己的侄女保护我,我以后真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
萧远山说到这里又说不下去了,抱着头失声痛哭起来。
所有武装警察以最快的速度坐上车,但村民们堵住了所有的通道,不允许我们离开。那个村民代表仍然纠缠着萧远山,搞得萧远山苦不堪言。
我打开萧梅的车门,看到萧梅的衣服上血迹斑斑,脸色如同一张白纸一般惨白一片,她的眼睛紧闭着,眉头紧锁,被子弹打伤的胸口已经变成紫黑色,不断向外渗出鲜血。因为失血过多,萧梅已经陷入到了重度昏迷之中。
看到萧梅竟然受了如此重的伤,我的心中一阵悲伤与荒凉,忽然感到人生无常。刚才还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顷刻间就危在旦夕。必须马上离开这里,送萧梅去医院抢救,再耽搁下去萧梅恐怕就真的要与我阴阳两隔额。
我大步走到萧远山身边,听到萧远山对村民代表说:“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们把路让开,我们先送受伤的同志去医院救治,你们明天到公安局来,我尽量给你们一点补偿好不好?你们这样阻拦我们已经构成了妨碍执行公务罪,而且会耽误最佳的抢救时间。”
村民代表说:“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嘛,明天再去公安局找你,你们还会认账吗?”
我对萧远山说:“萧局长,我们必须马上送萧梅和受伤的同志去医院抢救,不能再耽搁了,否则他们随时可能丧命。”
村民代表说:“你们在这里又是开枪又是放炮的,想拍拍屁股走人,恐怕没那么容易。”
我压着火,冷着脸说:“那你说吧,你们想怎么样?”
村民代表说:“给钱补偿,想不给钱就离开,那只好对不起了,大家都在这耗着吧。”
我说:“想要多少?”
村民代表说:“每户赔偿五百,我们这里总共一百多户人,给个五万块不算多吧。”
我冷笑着问:“你们这算劫道还是敲竹杠?”
村民代表不耐烦地说:“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一边凉快去。”
我冷冷地说:“我最后提醒你一句,让村民赶快把路让开,要不然老子就开车冲出去了。任何人敢阻拦,我们就以拦道抢劫的罪名当场击毙。”
村民代表冷笑着说:“好啊,你开枪试试!老子就不信了,你敢对我们这些老百姓开枪!”
我说:“你看我敢不敢!萧局长,不要跟他们废话了,赶快上车,我们马上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