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我心里有点乱,看来我的直觉没错,真的有一股势力是冲着我来的。这到底是一群什么人?他们对付我的目的何在呢?我开的公司都是合法经营,也没有形成垄断,对付我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
不容我多想,手机又响了起来,又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想这次应该是乔美美了吧,接起电话,果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女人说:“唐局长,我是乔美美啊。你一直在通话,我打你电话,一直打不进来啊。”
我说:“你这不打进来了吗?你们在哪,我现在过去。”
乔美美说:“我在东方广场主席台这,我老公先回去了。我怕你找不到地方,特意选了这个地方等你。”
我说:“好,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到。”
刚才只顾着感叹了,这时候才发觉乔美美的声音听起来还蛮娇媚,她轻声说:“嗯,我等着你,不见不散。”
我发动车,向东方广场开去。东方广场离大市场并不远,开车五分钟后就到了。我沿着主席台边的马路慢慢往前开,在人群中寻找乔美美的身影。
在主席台正中央的位置,我看到一个穿裙子的少妇貌似乔美美。但我又不敢确定,看了半天,当红裙子少妇扭过头来时,我才确认她就是乔美美。我有点纳闷,她什么时候换的衣服,而且还紧急化了淡妆。乔美美这一身打扮仿佛又恢复了几分她人事科长的风采,看起来很有韵味。
我招招手,乔美美看到我,笑了一下,快步走了过来。
我说:“上车。”
乔美美从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了进来,坐进车里又朝我讨好地笑了笑,说:“唐局长,从近处看您可比远处看帅气多了,没想到您居然这么年轻。”
我笑着说:“我也没想到一个卖馄饨的居然是前人事科副科长,这么漂亮的女人去忍受风吹日晒卖馄饨,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乔美美脸上闪过一丝浓烈怨恨之色,她咬着牙齿说:“这还不都是牛明害的,如果不是他不择手段迫害我们,我们就算下岗也不至于去摆摊卖馄饨。”
我想了想,说:“去你家谈吧,你给我指路。”
乔美美说:“好,你掉头往前开,到了十字路口左转,进大柳巷。”
我调转车头,向大柳巷开去。在路上,我忍不住好奇地问乔美美,我们才分开半个多个小时,她什么时候换的衣服,而且好像还化了妆。乔美美脸红了一下,解释说,她让馄饨摊旁边的小贩帮忙和她老公收拾摊子,自己先回家换了身干净衣服,简单把自己拾掇了一下。毕竟是要见局长,不能穿得太随便。
我心里忍不住想,虽然生活惨淡,境遇糟糕,乔美美毕竟是个女人,还是很重视自己的外表。这也恰恰说明,她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一旦有了机会,她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直插牛明的心脏。而这把利刃,也是我迫切需要的。
我按照乔美美指的路线,把车开进了大柳巷,又七拐八拐进了一个七八十年代建设的小区。这里的房子已经很破旧,虽然是小区,但非常乱,根本谈不上管理,竟然还有人在两栋房子的间隙处开辟出一块地种上了菜,就差刨个坑养鱼,或者搭个棚子养猪了。
瘸腿男人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纳闷地问:“这位老板,你是在叫我吗?”
我点点头,说:“没错,就是你,你过来陪我喝一杯,我一个人喝酒没意思。”
男人望了乔美美一眼,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乔美美点点头,男人这才拄着拐慢吞吞走过来,在我对面慢慢坐下。男人的动作非常小心,仿佛生怕打碎了什么东西一样。
我给卖啤酒的老板又要了一瓶啤酒和一个杯子,给男人倒了一杯酒,又递给他一根烟,替他点上火。男人抽了一口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冲我感激地笑了笑。
我看着他的瘸腿,说:“两口子摆这么个摊子风吹日晒的,也不容易啊,该享受的时候就享受下,对吧。”
男人抽着烟点点头说:“对着哩,对着哩。”
我接着说:“我看你们两口子的气质,以前应该是在机关或者企事业单位工作过吧,怎么想起来摆摊了?”
听到这句话,男人脸上的凄苦之色更浓,眼神里闪过一丝幽愤之色,淡淡地说:“嗨,干啥不都是混口饭吃嘛,只是苦了我媳妇,跟着我受这份罪。”
我看着他的腿,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腿怎么回事?工伤吗?”
男人摇摇头,恨恨地说:“不是,被人打断的。”
我故意好奇地问:“谁,谁打断的?无法无天了吗?”
男人叹了口气,沮丧地说:“嗨,别提了,这件事说不成,我认命了。”
我扭头看了看乔美美,发现她也在认真地盯着我看。我冲她笑了笑,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安慰这对苦命的人。
乔美美突然惊讶地说:“我好像见过你。”
我笑着说:“不会吧,可我没见过你呀。”
乔美美激动地说:“我想起来了,你是唐局长,对不对?”
我吓了一跳,乔美美这个人我还是昨晚才听说,她怎么会认识我呢?
乔美美说:“没错,就是你,你就是唐局长。我见过你不止一次,一次是在局门口,还有一次是在知府衙门门口,还有一次是在全市机关单位的工作会议上。我记得很清楚,那次会议您还上台发言了呢。”
乔美美不是被开除公职好几年了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些地方?我心里忍不住猜想,难道乔美美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老单位的一举一动?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低下头假装咳嗽。乔美美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激动地问:“唐局,你是来微服私访的吗?是不是上面派你来调查我们的冤情的?”
我低声说:“你小声点,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