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再转给你吧。”她笑话对座的人。
路温纶微哂,手背虚抹了下唇鼻。
“以前讲等你一起到哪里哪里,去吃餐厅。”
“不重要。”
是米其林不重要还是什么不重要,彼此没点破。
他吃了一口面包,正要说话,她先出声,“但是你都没有想过我知道以后会很难过,就不要告诉我比较好?”
器皿的光微微折射在他们身上,路温纶看着她,“你讲的,不好的事情早做了断比较好。”
简觅夏不自然地端起水杯,“所以还是报复性质。”
“谁报复你要花三万八。”
“三万八千八。”简觅夏更正,“还有这餐饭。”
路温纶气笑,“我承认,不想看到你活得太好。也不想看到你不好。”
“有个词叫如人饮水,你尊重一下别人的标准。”
“我尊重你,希望你吃到好吃的心情会好一点。”
头盘冷餐传来,接着一道又一道小巧精致的菜。
简觅夏说要开一瓶酒,路温纶觉得有点好笑,叫来侍应生推介店里藏酒。
不过是想起有次一个三十来岁的co-founder邀请她赴约,简觅夏云里雾里听了一通金融分析,还被问及对虚拟货币的看法,简觅夏又说不出什么气势凌人的话,便表示想开一瓶酒。男人脸色顿变,简觅夏作温婉状,说还是一杯吧,昨晚喝得有点多。后来男人就在微信里沉底了。
和林浅野约会后,简觅夏总算逃脱主流菁英男人,可为自己找品牌投资人的事情亦就此搁浅。
童冉说路温纶如何如何,简觅夏从没想过,实在是因为当初分手对她而言太惨痛。但看来他不痛不痒,现在能有心思关心她是否遇人不淑。
“你上次说理想型,其实我不相信这个东西。”简觅夏说,“有感觉就是有感觉,没感觉就没感觉了,所谓理想型拿放大镜看也有缺陷,但一个人也无法改变另一个人,和想象中的人恋爱不可取。”
听懂了,字字珠玑讽刺他。
红酒年份不算太久,醒好了,侍应生为简觅夏倒了一杯。路温纶因为开车不喝。简觅夏其实也不懂红酒,呷了一口,又一大口。
“阿野,和阿野一起可以做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喜好相似,关注的东西也是,一群朋友一起玩很开心。”简觅夏轻声说,“路温纶,这就是你和我做不到的。”
路温纶手里刀叉停了下来,注视她,“还有呢。”
“可以骂你么。”
“当时还没骂够?你挂掉电话就把我所有联系方式拉黑了,向阳帮我说话,你连他也删了。”
“说这些没意思。”简觅夏说,“你知道么我觉得很遗憾的就是,我们真的应该只做朋友。”
“现在也可以。”
“是吗。”简觅夏以手托腮,眼里映了光,“看在你是我客户的份上,我就卖你这个人情好了。”
路温纶笑。
埋单的时候,店里需要寄存他们的酒,路温纶让简觅夏留下名字和号码。她自己很难得来一次高级餐厅,实无用武之地,可谁说得准呢,便报了号码。
路温纶在单子上签字的时候,简觅夏看见五位数,哂笑一声。
玫瑰和蛋糕送到不远处的双人桌,男士单膝跪地,女士惊喜捂住脸,激动得落泪。
简觅夏在欢笑声中朝店外走去。
二人上了车,路温纶送她回家。窝在座椅里觉得头昏,降下车窗,把脑袋搁在窗旁。
引擎轰鸣和风那么真切,繁华夜色在眼前流淌。
握方向盘的手落到按键式换挡杆上,而后碰触腕上的发圈。
简觅夏无知觉,呢喃般说:“谢谢你,给过我幻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