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你的全部◎
只是这快乐几乎是假饰,他们愈友爱亲密,她要压抑得也就更多。有时候,简觅夏觉得她受不了了,不想再和路温纶说话了。心情如此反复,就算是彼此知心的傅禹,她也不好意思不停倾诉。
傅禹对简觅夏的心意一点不意外。简觅夏说,有这么明显吗。傅禹说新学期你们两个人感觉不一样了。
傅禹说,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张约翰和路温纶他们和好,是因为路温纶以为他妈妈交了男朋友,路温纶伙同张约翰、向阳把人家揍进医院了。
简觅夏给路温纶削的铅笔还用美工刀刻了字,なつ,以示这是她的劳动成果,换他来上一节课。可是他根本只是做样子,成天惦记的净是那些暴力、宣泄。
简觅夏问傅禹,最近晚自习放学没看到他,他和向阳一起翘课了吗。
傅禹说,他们和我们不一样。
简觅夏仍旧帮路温纶削铅笔,每推动一次美工刀,好似吹一次蜡烛,祈愿心意静止,不要再喜欢了。
他们说好做一世好友,那么就真的只留下友谊吧。
少年少女习惯了亲密的肢体语言,自己不觉得有什么,旁人看来却是古怪。
画室有好几个班,别的班也有西中的学生,简觅夏和他们不熟;不影响,他们认识路温纶。他们将事情传进了学校,还偷拍了简觅夏的画放到告白墙上,然后大家都知道了,简觅夏喜欢路温纶,几次三番还不承认。
彼时唐钰沉浸在她的发现与矛盾里(到底是因为张约翰和楚洁在一起,还是单纯嫌恶张约翰这个人,那么是否要因此割裂路温纶他们一群人),比往常迟缓地察觉了这件事。
班里的女孩私下讨论,若有似无地冷嘲热讽。唐钰从她们那里看到简觅夏的画,忙回座位上问,“这是你画的吗?”
简觅夏看了一眼,继续写作业,“是,我知道,你不用说了。”
“你怎么都不跟我说!”
“嗯……不重要吧。”
“我就说那几个女的笑什么呢,原来是这个,也太搞笑了吧,谁造的谣!”
唐钰觉着简觅夏和平时不太一样,不对劲。盯着简觅夏看了会儿,颇严肃地小声问:“不会是真的吧。”
“嗯。”简觅夏只看着习题,笔下没停。
“我是问——”
简觅夏打断唐钰激动的情绪,说:“对。”
唐钰愣怔,“什么时候?”
“不知道什么时候,”简觅夏抿唇,“但我不想让他知道。”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就当做谣传啊,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你喜欢他啊……”
“反正会考过后他就要走了,我开始我的集训,也很忙,慢慢的就淡了吧。”
唐钰忽然有些伤感,“我们呢,也会淡了吗。”
“不会啊!我们——”
唐钰挽起简觅夏胳膊,“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朋友比情人还死心塌地。”
简觅夏笑着笑着,鼻尖微微泛酸,“当然啊小钰,我们当然要一直在一起。”
唐钰哼哼,“路温纶不过一场风雪。”
“他啊……”简觅夏轻轻离开唐钰怀抱,看着教室窗外绚烂的晚霞。
“是啊,千堆雪。”
唐钰不知道这是另一首歌里的词,说:“说实话,你们的确好不一样。”
“我都知道的,我们不一样。”
离得愈近,愈知道,原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沉默许久,上晚自习的时候,唐钰冷不丁又问:“可你有没有想过,路温纶喜欢你呢。”
简觅夏一顿,“会吗。”
唐钰一时没能说话,可知晓了好友心事,不愿好友这么难过。
“要不要我帮你打探一下?不,不,让傅禹问吧。他们平时讨论这样那样的,肯定也会说到这个。”
“其实看他对这件事的态度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