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龙七对 也稚 1702 字 2022-10-19

那些日常的缝隙里,简觅夏有过伤心,有过痛心,却从未觉得自己是不被爱的。为人传颂的父母罗曼蒂克故事蒙蔽了小小女孩,吵吵闹闹就是生活,喊打喊打是别样的激情,他们分不开,他们只属于彼此——

浪漫巨塔轰然坍塌,砾石粉尘簌簌洒落,将简觅夏出生以来的信念淹没。

幼时简觅夏怕黑、怕鬼,经常吓得哭,母亲觉得房子风水不好,搬去了一个楼顶跃层,花园和隔壁姑姑家连通,姑姑把花园打理得很美。简觅夏还是怕,可她知道自己是大孩子了,不能总和父母一起睡,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没点亮的月亮灯,想象自己身边都是幽灵鬼魂。她在心里说,你们不会伤害我的对吧,既然在我身边,那么守着我的夜晚吧。渐渐的,简觅夏便忘记了,自己曾那么怕黑,相信鬼神存在。

小小女孩多么天赋异禀,早就懂得恐惧的不可战胜,不需战胜而要共存。所以信念破碎了也没关系,便和破碎一起探寻未来。

这天,路温纶提着工具箱到画室上课,看见一整盒用美工刀削得尖长的铅笔放在他画架上。

简觅夏好似从未和他产生龃龉,笑容烂漫,“怎么样,我说话算数吧。”

她连这点小事都记得,怎么不会记得那晚发生的一切。

路温纶每个辗转反侧夜晚,月亮上住着的不再是日本老师,不再是成人杂志上的欧美模特,不再是没有面孔的性感女人。荷尔蒙、多巴胺纷纷改了学名,成了夏。

即使在莲蓬头下,氤氲雾气也幻化作她,她穿着开衫,她穿着短裙,她只穿了纯白内衣,她的唇,她白皙无暇的肌肤,她纤细的腰,她在朝他笑。

忽然看见真切的她,心理上似乎还没准备好。

路温纶垂眸,一边放工具箱一边坐下,“谁要你削铅笔。”

简觅夏一顿,“那你怎么要来,想通了吗。”

“你说的对啊,学生就该好好好学习。”

“哦。”

两个人依然友好亲密,却有什么不同了。

路温纶很想坦诚,男人就是这么下流,就和你们也自称纯爱战士看g/v一样,可到底不太一样。为什么幻想里会是她,他不明白,心思很烦。

可比起这些,路温纶有更烦恼的事情。

母亲有了新欢,是专吃软饭的男人。他私底下跟踪了一次,发现母亲竟然让司机送那个男人,他和那个男人坐过同一辆车,想到这里,路温纶就觉得要疯了。

母亲要再找男人,绝不该是这种货色。

开学后不久,路萍出国出差,之后还要去香港探望龙襄母女。龙襄妈妈傍了一个入了英国籍的香港老头,龙襄就像港片里的飞仔飞女,成天闲晃,聚众飞-叶子。龙襄母亲是通过母亲认识那个老头的,路温纶讨厌母亲,讨厌阿姨,让龙襄承受这些。

龙襄无所谓,和路温纶说,叶子应该合法,叶子比香烟还不上瘾,飞了叶子人就只想笑,好快乐。路温纶说,大-麻是滑向毒品的诱导剂,你觉得吸-毒快乐,就会掉进陷阱。龙襄觉得路温纶啰嗦,说他和他的朋友待久了也变得这么假正经。

路温纶深夜打电话过去,是男人接的。龙襄换了新男友,和龙襄母亲一样姓叶,他把龙襄写进小说,给龙襄取了新的名字,所以龙襄说,那里没有人叫她龙襄。她真正坠入爱河,成了另一个人。

路温纶感到愤怒,一切一切都在提醒他,过去都成了过去,无人祭奠,过去回不来了,再不能像从前一样。

这无解的愤怒指向母亲的新欢。

母亲不在北京,路温纶有机会找那个男人算账。他叫上向阳,向阳又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叫来张约翰,三个人到三里屯shoppingmall,把正带着姐们儿疯狂刷卡男人的蒙头拽进电梯。

人上了车,张约翰将爸爸的雷克萨斯从地下车库开出去。后座车厢,路温纶发了狠打男人,他们摘下头套,向阳手里的刀就抵在男人脸上。

如果不是要注意路上交警,张约翰也想回头踹几脚。

“妈的,软饭男!”张约翰愤然道。

男人牙齿、鼻腔流血,颤颤巍巍说,再也不敢了。

车驶入郊野,向阳打开车门,把男人从高速行驶中的车一把推到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