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傻乎乎了。”
“……”
方便家住的远的同学回家,星期五晚上不上晚自习。路温纶、向阳和傅禹离开学校直接冲去网吧。
在学校里闷坏了,好久没打游戏,他们今天说什么也要玩个够。
几个人组队开黑,等匹配比较慢。
向阳一边玩休闲游戏,一边闲话,“不是说他在追简觅夏么,看着不像啊。”
傅禹说:“简觅夏不喜欢他。”
“这人是有点傻缺。”向阳心直口快,略笑,找补说,“地主家的傻儿子。”
过会儿又下猛刀,“不是我说,他这种八分装十二分,净瞎显摆。”
路温纶被惹笑了,“前几天他问张约翰那双椰子在哪儿买的,像莆田货。就五月发售的yeezyii,路温纱帮我搞到两双,假货?”
向阳点烟,“他自己买不到就说人穿假货?什么土逼。”
路温纶话锋陡转,问傅禹:“你怎么知道简觅夏不喜欢他?”
傅禹愣了下,说:“她和我提过一回,有点困扰的意思吧。”
“赵韦刚才约她,她不是答应了么。”路温纶不在意地说。
晚上,傅禹回到家,给简觅夏打来电话。
他说他这次又认识了一个人,要不要见见他。
简觅夏问,为什么要见他。
“你喜欢他?”
感觉喜欢太珍贵了,改口说,“你有感觉?”
可就连“感觉”,程度也很深了似的。简觅夏再找不到替代词,傅禹已然懂得她,说:“我只是觉得不见的话,我会很难控制心情……不是为这个人。”
“夏夏,我有喜欢的人了。其实我早就喜欢了,只是我不想承认。”
简觅夏轻声说:“你……如果不见别的人,就控制不住喜欢他。可是你见了别的人,就会好吗?”
“你不知道这种感觉——喜欢好像是没有尽头的,每天见面那种感觉就会更强烈一点。一开始……”
一开始,他们只是朋友的朋友,后来他们变朋友,男孩间的过分玩笑,热风里碰撞的肢体,汗水模糊了的交错目光,不知道哪个瞬间,心动来得如此唐突。
然而那个男孩和其他男孩一样,会取笑没有男子气概的同学娘,会嫌恶与男孩偶然的肢体接触,会把搞基当作女孩喜欢的怪谈。那个男孩并不喜欢男孩。
电话讲了很久,直到简觅夏困得睁不开眼睛,睡了过去。
傅禹温柔地挂断了电话,“夏夏,晚安。”
闹铃吵醒简觅夏,那一瞬间简觅夏便打了个激灵,忙查看手机消息。
赵韦昨晚果然发了很多条,她打电话没看见。
简觅夏干净利落地回拒,说出来不了。
然后起床洗漱,出门去画室。
那条新裙子,上次姨妈不让她穿去画画,说弄脏了可惜。可是简觅夏不想穿去学校引人瞩目,便只有现在穿。
不似暑假可以犯懒,选择下午去,上学时她得抓紧时间,每每早上去。
今早路温纶比简觅夏先到,看到她进画室,怔了怔。
简觅夏在路温纶旁边坐下,整理长期存放在画室里的个人工具箱。
“老师刚说下周开始画色彩了,等会儿一起去买颜料?”
简觅夏看了看路温纶,“好啊。”
路温纶像是这才注意到似的,“你干嘛不戴一条珍珠项链?”
“干嘛?”
路温纶耸肩,“像杂志那样。”
就人就连夸一句裙子很好看,很衬你都说不出,定要将锦上添花变作穿搭指导。
于是这句话在听的人看来便好似讽刺了。
简觅夏没好气道:“你懂个屁!”
路温纶无话。
磨蹭到下课,路温纶和简觅夏到画材店买颜料。
这时候店里没多少人,很安静。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木材与松节油的味道。
简觅夏耳机里的歌随机到新下载的《最佳损友》。
她摘下一只耳塞,看向货架对面。
货架上码着马利颜料,柠檬黄、淡黄、土黄、桔红、朱红、大红、洋红、土红、玫瑰红……
路温纶的脸完全被挡住了。
“你有喜欢的人吗?”
一罐一罐颜料被取走,他露出半张脸,目光平静。
“什么?”
简觅夏嘴唇嗫嚅,亟待出声。
路温纶忽而又说:“你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