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温纶走过来,看到他妈和插班生站一起,没什么反应,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么一回事。
路萍也没说什么,让两个孩子上车。路温纶不想和简觅夏坐一起,但更不想坐路萍旁边听她念叨,顿了顿,还是钻进了车后座。
路萍开车换了平底拖鞋,手袋放副驾驶座,两三下动作很熟练。
还没到下班高峰期,路上川流不息。路萍等红绿灯,一手搭车门,抬眼瞧后视镜里隔得远远的两小孩——
路温纶一米七出头,大剌剌敞坐,简觅夏挨着车门坐,看起来像被他挤过去的,有点可怜。
“坐好,路温纶。”路萍说话又快又有劲,路温纶三个字滚成一团。
简觅夏之前听同学喊他的名字,没觉得这么饶舌。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路温纶,勒乌恩纶。笑了。
旁边路温纶刚把腿收起来,瞥见她笑,不悦道:“笑屁。”
“我笑我的……”简觅夏小声辩驳,本想说没笑你,可笑的是他的名字,都一样。
“你好好说话,惯的你,”路萍没怎么作声,就是不想提这些事,此时却是忍不住了,“我出差之前怎么跟你说的,没指望你照顾人,可人才来北京,你就可劲欺负人家是怎么回事儿?!”
“我哪儿欺负她了?”路温纶看向简觅夏,简觅夏有点无措地避开视线。
再次透过后视镜和路萍对视,他明白过来“哦,吴沛跟你说的吧?丫她就知道打小报告,无中生有,你问这人,我有没有欺负她!”
“这人”看了看这对母子,想说没有。这时路萍换了语调,说:“老师跟我汇报情况,你一星期迟到两回,又在学校里玩手机,老师罚你站,你还迁怒人家夏夏。”
路温纶呵笑,“您给人开工资啊,人还给您汇报。”
“路温纶,我没功夫跟你开玩笑。夏夏是戴蓉阿姨的侄女,那就是你妹妹,往后上学、画画都要一起的——”
简觅夏听愣了。
路温纶却是怒意更上一层楼,“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妹妹,你问过龙襄了么。”
“不是这意思,你这孩子,提龙襄干什么。”
路温纶抿唇不语。
简觅夏第一次听见龙襄这个名字,还没太在意。
路萍三人先到了餐厅,在包厢落座。
经理过来了一趟,和路总问候寒暄。路温纶玩着他从老师那儿要回来的iphone,不甚耐烦道:“还要等多久?”
“你急着去干什么?戴阿姨来了你得有点礼貌。”
简觅夏觉得路萍很好,虽然是帮别人忙的那个,却没有一点架子。可是,怎么会教育出路温纶这样的儿子……
简觅夏转念想起唐钰和她说的,路温纶休学了一段时间,被家人送去了少管所一样的地方。
凉菜先传上来了,路萍招呼简觅夏先吃点,问起她来北京后感觉怎么样,适不适应学校。
简觅夏都说好,语调乖巧。
路温纶在手机上打字,也不看她们,淡淡说:“杂草在哪儿不都能长么,她人缘好得很。”
路萍无视了路温纶的阴阳怪气,说:“是吗,那很好啊,已经交到朋友啦?”
简觅夏轻“嗯”一声,“同学都很好,很关照我。”
“学习呢,跟得上吧,有什么你一定要跟吴老师说,啊。”
正说着,戴蓉进了包厢。
“路总。诶,小纶也来了。”
路温纶没作声,路萍推他,“叫阿姨。”
“阿姨好。”没什么感情的语调。
戴蓉在简觅夏旁边坐下,路萍便招呼服务生上热菜。
路萍专门找的川菜私厨,开在一个小院儿里,窗门外是夜色下的园景,服务生都画了淡妆,穿合称的长旗袍。
简觅夏和父母一起去过一些喜宴、聚会,进过高级酒店会场,但没见过这般格调。即使在电影里浮光掠影看过一些,但人到了这儿,才知道是这样的。
路萍和戴蓉聊了两句孩子,就开始说以前的事情。
简觅夏没听出什么来,只大概知道以前戴蓉开美容院的时候,路萍是戴蓉的客人,做脸的时候,女人就闲聊,久了,不能时候给别人听的心事都说给戴蓉听。路萍经常找戴蓉,还有别的朋友吃饭、唱歌,就是为了喝酒。
戴蓉问路萍还像原来那么喝么,路萍说不了,现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