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愿意!
祁璐自问没有岳母刺字那般的豪情壮志,她很普通,只是个喜欢吃吃喝喝的俗人。她担不起丧偶的巨大打击,甚至不愿意捱这种担惊受怕之苦……
然而,她又说不出任何劝阻的话。
那是益州啊,是诸正的家乡。
她疼爱关怀过家园毁灭、亲人全逝的秀秀,就不愿意再看到自己的徒弟经受阴阳两隔、人各一方的悲痛……
祁璐合起地图,看着窗外发呆。
其实她当初的心意没有变。既然选择了沈鸿禹,既然敞开心扉迎接了这段……有些离奇的婚姻,她就会用心经营下去。
生儿育女是其中一环,她也没打算逃避。
但不应该是这个时候。
留下一个孩子,就像留下一份保险。如果他不幸在战场上牺牲,她还不至于丧失全部希望,因为起码还有孩子,还有爱情的结晶。
祁璐不接受这种安排。她不需要这种希望。
“只有你,你是我唯一的希望。”她在寂静的黑夜中喃喃。
沈鸿禹这头尚未熄灯。
他找来抹布替祁璐擦了擦画架,她有几天都没动过它了,架上蒙了一层浅浅的细灰。
沈鸿禹往窗子方向看了一眼,透过半开的窗户可见东耳房的灯已经熄了。
她睡了吗。
也不知这几夜睡得是否安稳踏实。
他并非不知道女子爱听甜言软语,他是故意要惹她生怨罢了。
除此外,他当真再想不出要她别担惊受怕、忧思重重的法子。
……
……
月升日落,昼夜更替。
沈鸿禹进宫后逗留的时间一天比一天久,送到将军府上来的军中要报也与日俱增。
祁璐好像完全不关心他进进出出的都在忙什么,除了有一日招待了唐励,并相赠了自家种的青皮梨后,她便一日日扎在书房内,不知在研究什么。
在这无声的忙碌里,祁璐收到了宫里送来的帖子——太后要举办花宴。
“说是泽国的淳王夫妇送给太后的礼物。”素锦打听清楚了来跟祁璐解释,“说是送给太后,其实是庆贺蓉贵妃喜得小皇子吧。从前蓉贵妃就对芙蓉公主很好,芙蓉公主惦记她也是正常。”
“哦。”祁璐若有所思,“这次进宫我得好好准备准备。”
素锦听说了上回文蓉陪祁璐去参加宫宴时出糗的事了,于是宽慰祁璐道,“夫人放心,这次奴婢陪您好好准备。”
“给我多准备些好点的宣纸。”祁璐摸了摸自己的左手食指,“我要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