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急之下,颇有些口不择言地道:“姜听渊,姜听渊怎么样?他还不错,不如跟父皇说一下……”
姜听渊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性子都不错,也一直跟着容景谦建功立业,看着是个还不错的男人,且和福泉一般,武艺高强,或许皇姐会喜欢他,他们在一起也十分不错。
容景谦微微蹙眉:“皇姐明知姜公子对你……”
“我同姜听渊半点不熟,他夸我好看,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很快便会淡。”容常曦认真地分析,“皇姐生的不差,性子又颇为柔和,与姜听渊十分相衬,他们会喜欢彼此的!届时他们还会感谢我们的撮合呢!”
容景谦盯着她,虽脸上没有什么大表情,神色却非常微妙,像是她的脸上长了三只眼睛或是两个鼻子,容常曦被他这样看着,也不免心虚起来:“怎、怎么?我说的不对么?我当真是觉得,这样再好不过了……”
“嗯,看得出来,皇姐一片好心。”容景谦说这句话的时候,倒是没有嘲讽的意思在。
容常曦认为他体会到自己的用心良苦,赶紧点了点头。
容景谦却接着笑了笑——这笑容在这一世的容景谦脸上几乎没有出现过,但在上一世,容常曦是见识过的——这是一种漫不经心,却颇为嘲讽的笑。
他道:“只是,并非所有事都能如皇姐所愿。”
容常曦有些窘迫,道:“可你就怎知,不会如我所愿呢?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
容景谦不语,但显然并不打算接受她的建议和说法,容常曦自知话已说到此,那容景谦是绝不会同意自己所想的办法,只好往外走去:“罢了,你要袒护自己的下人就袒护吧,我去同皇姐说,她会好好考虑的!”
“皇姐。”容景谦喊住她,“我劝你不要。”
容常曦哼了一声,只管往外走,可还没走出书房,又忽地想起一件事,只好很没面子地停住脚步:“那个……”
“嗯?”
还好,容景谦接话了,没有让她太过尴尬。
容常曦回头,不确定地看着她:“叶潇曼与四皇兄……”
容景谦颔首:“怎么?”
看来他果然知道。
或许知道的比容常凝还早呢。
“所以,你当初说让我不要乱点鸳鸯谱,是这个意思?”容常曦只觉得有些古怪,“他们怎的会……你那时为何不同我直说?”
容景谦道:“对皇姐,多说也无益。”
容常曦一愣,有些羞恼:“什么呀,你别说的我好像固执己见,从来不听人说话一样!”
容景谦安静地看着她,仿佛在说——皇姐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准确的嘛。
她气了个半死,可又无法如以前一般掀桌踢柜,对容景谦大呼小叫,只能愤愤地又哼了两声,拎着裙摆大步离开,走出书房,尤笑迎上,看见容常曦的脸色,便晓得她大约又被容景谦惹的不快,并不讲话,只跟在她身后。
容常曦将三张纸钱一同在桌上摆着,这三张纸钱看起来一模一样,都是外圆内方,一面的边沿带一点极薄的金箔,另一边则有一圈银制丝线,将这个用在纸钱上,堪称奢侈,名为金银钱,只有宫中的人丧礼才能用,可宫中这些年,并没有什么白事……
“禄宽。”容常曦转头盯着禄宽,“本宫问你,你当真不知这纸钱从何而来?”
禄宽道:“奴才绝不敢隐瞒殿下。”
容常曦不语,又拿起了几本书翻阅,却再未发现类似的之前。
容常曦在桌前坐下,那三张纸钱,她越看越觉得诡异,脑中想法一时纷纷杂杂,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脚步声,容常曦起身,就见容景谦走了进来。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桌上陈列着的三张纸钱,脸上却没有任何惊慌,只道:“皇姐。”
容常曦指着那三张纸钱,道:“景谦,这三张纸钱,是怎么回事。”
“嗯?”他走过去,随手将那三张纸钱收好,夹回易经之中,“这些年,我的哪位亲人去世了,皇姐不知吗?”
容常曦愣了愣,道:“是……静贵人?”
容景谦不语,把《易经》摆回最高处,神色淡然地回头看着容常曦:“怎么?”
“没,没什么……”
容常曦刚刚想了一万种可能,就是忘记虽然宫中没有丧礼,但明光行宫是死过一位静贵人的,静贵人生前一个封号也无,葬礼稍微奢华一点也是情理之中。
她一时间嘴笨的厉害,只能说:“节、节哀……”
说完就后悔了。
都过去多少年了,节的哪门子哀?
容景谦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容常曦难得如此尴尬,恰好福泉从外头进来,似是有事要像容景谦禀报,容常曦猛地想起今日来所为何事,道:“福泉!”
福泉行礼道:“参见康显殿下。”
容常曦走到福泉身边,盯着他看,福泉微微弓着身子,眉眼低垂,但身形确然比一般太监要高大的多,身姿也十分挺拔,容常曦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而他丝毫未动。
福泉这样的人,大约是不会受容常曦眼神恐吓的,她缓缓道:“你可知,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
“奴才知道。”福泉道。
容常曦冷哼一声:“你知道,还以身犯险?明明是太监,却未曾受宫刑,此等大罪,万死也难赎罪!”
容景谦也走到两人面前,观他神色,半点也不惊讶,容常曦回头看他:“景谦,这件事,你想来也是知情的。”
“嗯。”容景谦倒也没有骗她,“福泉为人谨慎,不会出错。”
“不会出错……”容常曦哼哼摇头,“景谦,你怕是不知道,大皇姐如今心悦福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