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宏立刻又开始磕头了:“回殿下,是,是奴才的老乡,钱公公……”
容常曦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容景祺:“二皇兄,不搜查也行,劳烦你把那个钱公公给喊出来吧,我方才忽然想到,这奴才偷了那么贵重的玉镯,以他的身份,连销赃估计都不敢,多半是为了调来这里,拿玉镯去贿赂了那个钱公公,所以玉镯,一定在那个钱公公身上。”
容常曦说完这一大段,自觉神机妙算,容景兴也在一旁惊呼常曦你好生聪明,只有容景祺和福宏的脸色越发越发地难看,过了半响,容景祺才说:“常曦……钱公公他,死了。”
“……啊?”容常曦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怎么死的?”
容景祺不讲话,旁边的容常凝莲步轻移,靠在容常曦耳边轻声细语:“常曦,钱公公就是和尤敏勾结的那个太监钱贵,尤敏出事那日,他被二皇兄给审问了一番后,咬舌自尽了。”
殿内一时无人讲话,东面半开的窗扉吹来阵阵寒风。
容常曦瞪大眼睛,觉得那些乱糟糟掠过眼前的线,忽然就彼此之间有了关联,她思索再思索,忽然伸手指着容景祺。
容景祺:“……?”
他不敢讲话,不知道这个一会儿一个心思的小妹妹有什么样的决定,容常曦张了张嘴,却说:“皇兄,你这个明泰殿,我搜定了!”
容景祺不许容常曦搜,却无法违抗圣旨,虽这件事听起来荒唐,但容常曦一顿撒泼打滚,又说那玉镯是母后生前颇为喜爱的,留给了自己,不料却遭遇这般变故。
皇帝再喜欢元皇后,也不可能记得皇后有几个玉镯,其中又是否有一个有莲花碎纹,但看容常曦哭的抽抽噎噎,念及她身子才好,自是让容景祺开门迎“客”,接受搜查。
如愿以偿后,容常曦十分疲惫,即刻要回宫休息,容常凝跟在她身后,虽然一脸害怕,还是坚毅地提问:“常曦,那镯子当真那么重要吗,我……我……”
容常曦没好气地道:“自是重要万分!”
容常凝不敢再讲话,只双手合十默默祈祷:“那一定要找到才行,不过,原本你让二皇兄的人去找便是了,这下闹的这么大……”
“皇姐这是打算教我如何做妹妹了?”容常曦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
容常凝弱弱地道:“我并非是这个意思。只是觉着常曦你并没有我想的那么难以亲近,可有时做事,明明可以柔和婉转地处理,你偏要做到最绝……”
虽然这话极其不中听,但容常曦自觉现在已会分辨善意和恶意,她张嘴要骂容常凝多管闲事质疑自己,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只说:“你跟我回宫一趟。”
容景谦半跪在地上,鼻青脸肿的禄宽跪在他身后,福宏脸上也挂了点彩,跪在另一头,二皇子容景祺阴着脸站在中间,容景祺抬脚,正不知要往谁身上踢,外头忽然响起康显殿下来了的消息,容景祺一愣,慌张地站好,理了理衣裳。
容景谦尚单膝跪着一动不动,容景祺已大步上来,对着容常曦一行人露出了个极为勉强的笑容:“常曦常凝景兴景昊,你们怎么来了?”
容常曦的目光扫过地上跪着的三个人,道:“听说我的玉镯出现在了明泰殿,我自然得来看看。”
容景祺傻了片刻:“是常曦你的镯子?这,这也太……”
“我的镯子呢?”容常曦直接发问。
容景祺对着福宏就是一脚:“康显公主的镯子究竟被你这个狗奴才放到哪里去了?”
福宏也没料着瞬间来了这么多主子,声音都打起哆嗦来:“殿下明鉴,奴才确实拿过一个玉镯,却是从允泰殿里找到的,那日我看见禄宽他鬼鬼祟祟地藏着什么东西,一望便知绝不可能是允泰殿的东西,我想着,定然是禄宽偷了哪个主子的东西,便把那玉镯给拿了过来,想着要揭发他。”
容景兴道:“胡说八道,也没见你揭发谁啊,是想着这个禄宽只能吃哑巴亏,你打算自己私藏吧?!”
福宏显是被说中,脸涨得通红,却犹自嘴硬着:“奴才冤枉……”
容常曦很不耐烦:“先把玉镯给我拿出来!”
容景祺焦急地瞪着福宏,福宏嘴唇轻颤,眼神游移,最后却是狠狠磕了个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也不知道那玉镯哪里去了!”
容常曦闻言几乎要昏倒,容景兴和容景昊一左一右给了福宏两脚,大声道:“不知道是什么个意思?!你还能吃了不成,吃了也得开膛破肚给我取出来!”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福宏的脑袋在地上磕的砰砰作响,额心也逐渐泛出一点血丝来,“我从禄宽那儿拿到了玉镯,本想着要揭发,却刚好接到了调令,让我来明泰殿,奴才该死,存了一己私心,怕检举了禄宽惹出是非,来不了明泰殿,所以将这事儿暂且隐了下去。来了这里之后,又是万般忙碌,也就将这件事丢在了脑后……”
福宏深知检举一个禄宽没有用处,本想着在二皇子面前混个脸熟先,再将镯子献给二皇子,让他拿来对付七皇子,谁知今日禄宽居然光明正大地找上门,说他拿了自己的镯子,还怎么撵也撵不走,最后招来了二皇子和七皇子,现在还把康显公主也招来了!
而最最糟糕是,他原本藏在床夹板里的玉镯,居然当真不见了。
“好啊。”容常曦怒极反笑,“合着本宫的玉镯成精了,先是溜去了允泰殿,接着又来了明泰殿,最后还走失了!”
容景祺尴尬地道:“常曦,这狗奴才一点事儿也不懂,你呢,也别气坏了身子。这样,你先回去,我一定把他们发落的让你满意,再给你寻几个成色最好的玉镯,给你送过去,嗯?”
容常曦瞥一眼容景祺,挤出个谈不上是笑的笑:“二皇兄,便是你再给我一百个,一万个玉镯,也抵不过母后留我的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