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泽离开了京城,回到了那间客栈,他觉得一切又回到了他离开之前的模样,但是知道他过得并不好,心底终归是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而他,却只能忽视那种不一样的感觉。
客栈的一楼冷冷清清的,二楼两个房间门前还有人把守,夏文泽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被盯了一路,好像被人当成小偷似得。
这间客栈是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把客栈包了?也不像啊。
回到房间夏文泽实在是没什么事情可干,收拾收拾便下到了一楼,客栈老板在他回来想时候在算账,到现在还没算完。
夏文泽踱步到柜台处站定,悄声问道:“老板,今个儿一楼怎么这么冷清啊。”
“可别提了,早上闹了一出,这场子就被人包了,任何人都不让进,你说这么下去我这招牌不就砸了!”老板看了楼上一眼,然后将头凑了过来对夏文泽说道,这人他认得,和那个什么盟主一起的,就包场子这个人都得让那人三分。
“那楼上的是什么人?”夏文泽看着客栈老板探头探脑的样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谁知道呢?好像是个什么王什么的,早上闹那一出的就是和和你一同来的那个男人闹得。”老板嘟囔着。
“客栈里其他客人都离开了?”夏文泽挑眉,继续问道。
和顾念生?怕是那人讨不到好处。
“嗯,可不是,都叫那人的手下给赶跑了,除了你和那位公子住的两间外,整个客栈都被他包下了。
“老板不少赚吧。”夏文泽笑着说道。
“嗯……确实给了不少钱。”老板迟疑的说道,还以为被他看了账本,但是和夏文泽说话的时候他特意将账本挡了挡,在他那个视角是看不到的啊。这人有点门道,还是少惹为妙。
“有钱赚总比没有命强不是?”夏文泽留下这么句话后留那老板一人愣在原地,抬脚出了客栈。
老板将这话细细咀嚼了一遍,不由暗暗心惊。
下午的阳光颇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夏文泽去了昨日去的那个成衣店,付了尾款将给顾念生定制的衣服取了出来,拿着做好的成衣,在这个小镇里放慢了脚步。
青衫白履,青丝被一个银簪固定在头上,若是细看,还能看到簪子上有一颗圆润的没有杂色的琉璃,在阳光下泛着淡绿色的光。
那簪子是和送给林皓的那个一起买的,只不过林皓的那个镀了金,而他这个嫌麻烦,就这般带着了。
夏文泽一手握着被麻布紧紧裹住的泣灵,另一只手却拿着一个装衣服的纸袋,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闲晃着,知道日头偏西,这才回到客栈。
“老板,和我一同来的那人回来叫他到我房间。”夏文泽路过柜台的时候嘱咐了一句。
“好勒”老板应声道。
夏文泽回了房中,最后苦于没有事情可做,便坐在窗边,看着远方的日头一点一点的向下移动,随后这个小镇被黑暗所覆盖,夏文泽将屋内的烛火点亮。
吱——
房门被推开了,夏文泽回头望去,见果然是顾念生,将窗子关了,站起身走到了圆桌边。
接下来要讨论的事情,是不可以泄露的,好在这客栈隔音很好。
顾念生进来后关了屋门便大踏步到圆桌前,拿起桌上的水壶到了一杯清水,咕嘟嘟的喝了一大口,一抹嘴坐在了桌前。
“衣服我拿回来了。”夏文泽说道,将圆桌上摆的纸袋放到了顾念生的面前,说道。
顾念生却看都没看那个纸袋,盯着夏文泽说道:“匈奴王来这儿了,还带了个公主。”
顾念生在柜台那里得知夏文泽在等他,回来就直接到了夏文泽的屋子里,第一件事不是问他在京城发现了什么,而是再说他在这个小镇里面发生了什么。
“怪不得。”夏文泽说道,既然是匈奴王,地位金钱都处于上层的人,这就好解释了。只是这匈奴王为何不进京在京城外这么个小客栈待着?
“怪不得什么?”顾念生疑惑问道,显然是没弄懂夏文泽的意思。
“怪不得门口那些守门的跟贼似得盯着我。”夏文泽解释道,平静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流光。
“嘿嘿……你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事情来的吗?”顾念生问道,目光带着狡黠的光。
“嗯……过两天就是立储仪式了,来示好的?”夏文泽右眉微挑,说道。
“示好只是一步。”顾念生继续卖关子。
“和亲?”夏文泽想到顾念生说的话里还有个公主,有些诧异道。
“看样子是的。”顾念生结合早上发生的事情说道。
“野心够大啊!”夏文泽咂舌,很快便想清楚了前因后果。
“今天早上是怎么回事啊?”夏文泽思虑了下,问道。
“那丫头忒跋扈。”顾念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而是问道:“今天的事情顺利吗?”
“还好吧。”夏文泽眸子里的光逐渐暗淡下去,面色不改的说道。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我听说现在进京城很难。”顾念生继续问。
“没有,我手中有王爷的令牌,你说他们敢拦我吗?”夏文泽笑道,神经有些粗大的顾念生自然是看不出他笑的勉强。
“也是。”顾念生低声说道。
“这边还有事情吗?”夏文泽问道。
“没有了,明日便可以回去了。”顾念生回答。
“那好,明天我们就回去,你把衣服拿走,我有些困了。”夏文泽说着打了个哈欠,真的是很困的模样。
“嗯,好。”顾念生拿起桌子上摆放的衣服,离开了。
直到顾念生将这间屋子的房门合上夏文泽才松了口气,坐回床上,却没有半点要睡觉的意思,只是呆愣的看着在黑暗中一跳一跳的烛火,眼眸中却是溢满了的悲伤。
明日就会离开了,离开了就会忘记,夏文泽这么劝着自己,把泣灵拿了出来,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倒在床上睡着的,醒来的时候是被饿醒的。
昨日一天他只喝了些粥,吃了几个包子,昨天回来之后就像失了魂一般,连饭都忘记吃了。
夏文泽掬了把水,秋天的水冰冷,夏文泽把头埋在了手里,水顺着手指的缝隙渐渐流干,凉凉的感觉在夏文泽的脸上逐渐流失,再抬起头来的夏文泽,眼角微红,不知是冰的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夏文泽没有等顾念生,先到外面吃了早餐,等到顾念生睡好下来之后,夏文泽早早的就吃完坐在一楼等候了。
顾念生今日将新衣服穿出来了,云织的缎子柔软的贴付在他的身上,显得他精神不少,顾念生和夏文泽一同出了客栈,夏文泽早早便吃过早餐了,此时在一旁看着顾念生吃饭。
顾念生虽是个粗人,但是有些时候他的表现却像个文人,一个矛盾体,就比如他现在吃饭的时候,斯斯文文细嚼慢咽的模样,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富家贵公子才有的做派。
“一会儿先去趟分殿,有些事情需要再核实一下。”顾念生吃到一半的时候说的。
“好。”夏文泽毫不迟疑的回答,然后起身。
“干嘛去?”顾念生察觉到了,问道。
“把马取回来。”夏文泽头也不回的说道,径直向后院走去。
等到顾念生吃完饭回到客栈后,夏文泽已经牵着马到了客栈的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