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格:“不……算了,还没开始就吵架,无聊。”
林夏:“哼!”
真实的原因,他可能永远不会说。真相,这世间的真相太稀缺了,人们总是怀着各种目的不说出真相,越是所谓的聪明人,越是不喜欢说真相。最聪明的律师、官员、老板,你永远不可能从他们的公开演讲里听到一个标点符号的真相。以至于撒谎变成了默认的政治正确。
提车成功,回来的路上,他们选择了一家公园去散步,在别人看来,这就是约会了。
林夏:“我决定了。”
黄格:“嗯?”
林夏:“从现在开始,跟你交往,我会跟唐紫玉、刘花说的,叫她们别跟我争。”
黄格又欢喜又苦恼:“谢谢,不过……”
林夏粗暴打断他:“不许说不过!好了,就这么定了。”她又牵起了他的手,两个性别迥异的人类,搭起了一座温情的桥梁。
过了五分钟,黄格的激荡心情过去,又说:“不过……”
林夏瞪着他。
黄格嗫嚅着:“不过……唉,gotohell!”不管旁边有没有人、有什么人,他扭过头来就去吻身边的佳人。
既然已经“决定了”,林夏就逃不过这一劫,第一口就吻在嘴角,可见她当逃兵的意志不坚定,然后第二口就正经怼上了。
sweet。接吻,果然是爱情的不二象征,黄格沉醉在可能让他万劫不复的亲吻游戏中。
人类会衰老,有的物种却不会衰老,比如:信天翁。这种神奇的巨大鸟类,翼展3、4米,掌握了海面波涛之间与之上的风速差,可以轻松利用这种动力滑翔几千公里,肆意在大海中捕鱼,它们看不出任何衰老的迹象,直到有一天,忽然肌肉无力,坠亡在它们深爱的大海中。
他们吻了很久很久,林夏早就“坠亡”了,黄格继续吻她,但怕她嫌弃他有恋湿癖,还是终于停止了不轨行为。
他们的身体紧紧拥抱,灵魂彼此纠缠。真相并不重要,未来并不重要。时间仿佛停止,仿佛宇宙热寂真的到来,身边的能量如此安详。
林夏来到黄格那四楼的逼仄出租屋的时候,屋子里的两个男人,黄格和他的室友余风,也就是拿黄格的灰色卡罗拉双擎来开网约车的那位,这俩在一起愁眉不展,黄格倒还好,余风同志,几乎如丧考妣。
林夏询问:“怎么了?见到美女来一点反应都没有,跟刚才我在巷子里遇到的人风格迥异。”
黄格:“我的网约车被罚两万块,你来得正好,我去车管所提车去,总不能因为两万块钱就不要我爱车了。”
余风悲催道:“是我的错……”他很想说,两万块钱我出,可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实在是穷。更悲催的是,经过这一次,他再也不好意思开黄格的车出去赚钱了,一条完美的生计就这么被断了。
林夏微笑道:“两万块这么多啊,好惨,看来网约车这条路是不行了,以后别干了,本地车牌本地人,能办下执照寥寥无几,这个市场已经完了。至少一线城市是完了。”
余风:“美女,恕我直言,为什么你好像幸灾乐祸的样子?黄格可以当程序员,我可没有那手艺,不开网约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林夏:“怎么办?当然要问黄格了,他是畅想家,点子多。”
黄格把口琴拿出来,吹了几秒钟《兰花草》,说:“看来,我必须拿出我的隐藏技了。”
林夏哈哈大笑。余风想哭。
黄格一本正经道:“笑什么?哭什么?你们都想错了,其实,我的隐藏技大有深意,你们太年轻太简单时而弱智不懂我。知道当乞丐最棒的一点是什么?乞丐的生活,就是斯多亚主义倡导的那种,抛弃了一切之后,看自己还剩下什么。
兜里不名一文,尊严荡然无存,狐朋狗友的梦想有多远他们就离你有多远,饭辙在哪里啊饭辙在哪里?答案在风中飘。你曾珍惜的一切,都被装上了一列crh,呼啸着弃你而去。你可能还穿着打扮得人模狗样,可是你的心早已一絲不挂,你是何处惹尘埃的无垢者。
这是一种修行。人啊,不能太宠着自己,就像这个冷漠的世界不会宠着你。你曾经以为自己应该要过随心所欲的生活,这是不可能的,如果非要这样,只有一种办法——去精神病院去,那里为你保留了一个小而美的病床,躺上去,忘掉身边的一切,你就可以畅想自己的随心所欲。精神病人思路广嘛。”
余风哀叹了一声,他知道黄格在骂他太懒。
林夏则以为黄格在骂她公主病,恨恨道:“我要是想随心所欲,就不会来你这个鬼地方了,刚刚还在转角踩到狗屎,恶心死了。”
黄格:“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呢?”
林夏:“因为你总是说没空,我只好自己过来了。”
她已经委屈得快哭了。
可是黄格还没放过她:“那我为什么总是说没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