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十来岁,浓妆艳抹的女人也扭扭捏捏的说道:“就是啊,这种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呢?我心善,看不得这个——还不如早死早清净,闹腾的人心不安,哎,你们谁做做好事儿,把老太太给赶着走了?”
“美女,你新来的吧?”一个瘦成排骨的小伙子流里流气的说道:“这包租婆的婆婆,哪儿能说赶走就赶走——找不着她,到时候咋给这个楼过户啊!”
“婆婆?”小胖子一下愣了:“卧槽,真是没想到,大金链子跟老太太,竟然还是婆媳关系。”
“是啊,”罗明也瞪了眼:“而且——这个楼实际上是老太太的?不是,那儿媳妇指着什么虐待婆婆?”
我刚才就看出来了,老太太虽然穿的很寒酸,田宅宫却非常丰厚,一辈子不缺房子住。
这是个自建民房,房租比市里的公寓便宜很多,所以生意不错,招租爆满,粗略一看,租金一个月怎么也得好几万吧?
可真正的“地主”,过的竟然是这个样子。
老太太也不计较这个那个,只是尽力把泥地里的剩饭剩菜,挑勉强能拾出来的,仔细放好了,兜在了怀里,蹒跚着到了一边的自行车棚,低声的呼唤道:“咪咪,咪咪……”
不长时间,应声出来了不少的猫,什么颜色都有,花里胡哨挤成一团子,但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瘦。
几个猫的毛短,肋骨都露出来了,还有的猫可能受过伤,身上拙劣的绷着脏兮兮的布条子,算是绷带。
难怪老太太有功德光,原来是救了不少的猫。众生平等,这动物的命,也一样是命。
“你看见了,李教习。”罗明咬牙切齿的说道:“就这种死老娘们,又蠢又坏,不拾掇拾掇,我们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老太太救猫,老娘们打人,也没看见什么报应,我们不出手,天理难容。”
小胖子和马洪波都跟着点头。
“可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儿,你瞎掺和什么呢?”罗晓梅说道:“老太太是挺可怜的,但是咱们应该想点其他的主意……比如,劝劝那个大金链子什么的。”
“快拉倒吧,就大金链子那样儿,是能劝的?”罗明撇了撇嘴:“你试试去。”
罗晓梅一想也是,就求助似得看着我,让我千万别由着他们几个愣头青乱来。
当然是不能让他们乱来了——这次,我亲自乱来吧。
要干缺德事儿,也只能是对缺德人干了。
我就跟他们说,分头行动,小胖子去找附近有没有公共厕所,罗明和马洪波手脚麻利,上房后头的草丛边抓点大蜻蜓来。
他们一听我这个吩咐一脸懵逼:“弄这个干什么?”
我就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小胖子他们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我,都给愣了,马洪波想说话,被罗明拉了一把,不吭声了。
小胖子赶紧说道:“老铁,晓梅说你跑卞家那事儿呢,我们这一阵没看见你,还挺担心的,你回来了就好。”
故意转移话题,这个光景,摆明了是心虚啊!
我就看向了罗晓梅,罗晓梅见我,倒像是跟见了救星似得,连忙跑过来了,说道:“李教习,多亏是遇上你了,你可得想想法子——他们要去做缺德事儿呢!”
缺德事儿?我一愣,这么巧?
接着罗晓梅就告诉我,刚才她和罗明一起出去买东西,见到一个拾荒老太太被人打了,怪可怜的,一打听,说这事儿时常发生,也不能天天报警,他们就打算给那些个打人的邻居一个教训。
罗晓梅的意思则是,这些事情自有因果,你们跟着瞎掺和,还想不想升功德了?
可小胖子他们几个愣头青不管,说他们这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真折损功德,大不了以后再干别的好事儿补上呗——恶人还需恶人治,横不能放着不管,要不然,跟我常说的一样,袖手旁观,跟行凶者同罪。
接着罗晓梅就让我评评理,说这样是不是损耗功德?接着得意洋洋的就说道:“这下,李教习来了,看你们还怎么去捣乱。”
小胖子他们一听罗晓梅泄了底,都垂头丧气,偷眼看我,怕我拦着。
我一寻思,恶人还需恶人治,别说,这话还真有点道理。
我就让他们带着我看看去,那些恶邻居到底怎么回事。
小胖子他们一听我像是对这事儿感兴趣,一下都兴奋了起来,簇拥着我就带我往那走。
罗晓梅也没想到我竟然跟着掺和这种事儿,也傻了眼,只好也跟上去了。
那地方离着天师府不远,是个城中村,里面有一些自建房往外出租,那个被打的老太太,就在自建房那生活。
我一瞅,那老太太还在垃圾桶附近呢!
老太太估计得七十多岁了,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身上穿着一件不知道什么时候淘换来的印花竹布褂子,在她身上跟个旗似得,被风吹的直飘。
这会儿她颧骨上挂着伤,把腰弯成了虾米,在半人高的垃圾桶里掏东西。
我看出来,她掏的是些个厨余垃圾,剩饭剩菜。
这会儿虽然已经入秋,可还是秋老虎的天气,垃圾桶附近一股恶臭,她却跟没闻到一样,努力的翻出了一些没坏的食物,分类往塑料袋里兜。
等翻的差不离了,她就又把垃圾仔仔细细的收拾干净,像是不敢给搞环卫的添麻烦。
这老太太一看就怪可怜的,谁那么丧尽天良,连她这种老人也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