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皮股先是一愣,可能没想到我消息这么灵通,接着迅速把表情正了过来,凛然说道:“他?你不用管他,他这真要闹幺蛾子,我帮你挡着。”
说着,就跟我拱了拱手,自己上去了,末了又瞅了长手一眼,对我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你这个运气和人缘,真不错。”
你要是我,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大金花一愣,连忙问我:“他不是说要告诉你那地方怎么去吗?怎么屁也不放,自己就走了?”
我说:“不用他告诉,这不是有领路的东西吗。”
这个翻江尸双脚脚心上,各被郭皮股钉上了桃木楔子,现在是动弹不得了,只要把桃木楔子给拔下来,放进水里,她自然会带着我们上目的地去。
事不宜迟,虽然天气挺恶劣的,找到丢失死人的真相,越快越好。
我把翻江尸背在了身上盖好了,就往外面走。
大金花缠上来问:“不去告诉小胖子了?”
“带他太危险了,”我说道:“上江里,水性得好……”
说到这里我看向了长手:“你行吗?”
长手还是跟以前一样省电,默默点了点头,就跟我一起出去了。
没成想一开门,小胖子正站在门口,一只手还扬到了半空,显然正要敲门进来,一脸的窘迫。
我一愣:“你怎么来了?”
小胖子跟我歪了歪脸,示意我看他门口——嚯,只见一个骨瘦如柴,浓妆艳抹的女人正站在他门口不走,见我看过来,还一个劲儿的挤眼睛,假睫毛忽闪忽闪,能卷起妖风。
这下子把大金花都给看激灵了。
“她说给我整点特舒服务,”小胖子直哆嗦:“缠磨了半天,不走。”
接着又好奇的问我背了个啥,大晚上上哪儿?
我没法子,只好问他会水不?
小胖子连忙点头:“我从小就学了——我爹妈说不会水,以后没法逮水鬼,当时按着我的脑袋往水里扎,诶呀妈呀,快别提了,都是辛酸泪……”
“那就行了,”我说道:“跟我们走。”
小胖子更好奇了:“啥,难道……要下水?这个天气?”
我点了点头,就告诉他:“提前做好了准备,死人消失的这事儿确实有点棘手,怕是有尸王。”
门缝正在往里面淌水,说明外面站着个湿漉漉的东西。
当时我就心说,难道是翻江尸找上门来了?
长手可能怕我出什么事儿,一歪头指示我让一边躲着,自己手里寒光一亮,就把鲁班尺给拿出来了,伸手开了门。
大金花爬过来看热闹,我瞪了她一眼,她才不情不愿的跟着我躲在了后面。
是啊……门后边,好像确实有死气。
长手“吱呀”一下,把门给打开了,让我没想到的是,一个老头儿笑眯眯的进来了:“哎呀,可真是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上这里来了。”
这老头儿额头上一个美人痣,正是郭皮股。
而郭皮股身上,盖着个挺厚重的黑塑料雨衣,背部高高隆起,可他并不是罗锅,可见背着个什么东西——一双惨白的脚正从他腰际两侧垂下来,卧槽,死人?
长手盯着郭皮股,有点警觉,并没有说什么,当然也不可能请郭皮股坐下喝茶,而郭皮股是个见惯风浪的人,和颜悦色的就说道:“我刚知道你也上这里来的,来的急,你别介意。”
伸手不打笑脸人,给我手表里插寻踪问路符的郭皮股确实不是什么好鸟,可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不请他进来实在不太和规矩——毕竟他跟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师父认识,大家都是道门的同行。
再说了,拿人家手软,上次大狐狸家眷住的房子,还是他给了我“预支工资”,让我买下来的。
说是工资,我在十道壁上被他当枪使,差点把小命也给搭进去,简直是个买命钱。
我就请他坐下,谨慎的看着他把雨衣拿下来,将一具尸首放在了椅子上。
那是个年轻姑娘的尸首,没穿什么,难道……是老鹅毛下水捞的那一个?
大金花看得出来我们对郭皮股如临大敌,就偷摸问我:“怎么,这个老捞尸人挺有来头?”
“我不是捞尸人,”郭皮股老当益壮,跟廉颇似得,耳朵特别尖,已经把大金花的话给听到了,笑眯眯的就说:“哎呀,这不是螣蛇仙吗?”
大金花跟了我们这么久,基本没人拿她当人看,更别说拿她当仙看的了,一听郭皮股这话,喜的眼睛都给眯起来了:“这老头儿还算有点见识。”
郭皮股连说不敢当,接着就看向了我,说道:“哎呀,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能收服螣蛇,不愧是窥天神测李家人,虎父无犬子。”
快拉倒吧,我们家就那么个声名狼藉的爷爷,我连我爹长什么样的都不知道。
“这高帽我戴不起。”我只好说道:“您这次来,又有何贵干?”
郭皮股露出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跟你一样。”
果然是为了鹿活草——我还想起来了,道门和天师府一直不和,要是趁着钟灵秀需要鹿活草,郭皮股拿到了,跟天师府要什么,天师府都肯定得给。
其实现在世道这么乱,道门应该跟天师府联手对付魔才对,可惜啊,天师府高高在上的,感觉跟道门合作,就是自降身价,不肯,何况那个封魔的关键只有钟灵秀知道,更让他们目空一切了。
郭皮股打的应该是天师府的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