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车子过了减速带,出去了。
这几天每天都过的惊心动魄,本来以为最后关头会发生点什么,可我运气貌似够好,还真是给顺利出去了。
只要能从这个地方出去,大金花想什么时候溜达下去,就可以什么时候溜达下去。
我暗暗松了口气。
可没成想,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后面藏着大金花的车冷不丁就一脚急刹,停下了。
那刹车的摩擦声像是刮在了我心里,妈的,现在还没出天师府门口,还全是天师府的人。
果然,呼啦一下,天师府的人就围上来了,问出什么事儿了。
大车的司机伸出头,说不知道,抛锚了。
这锚抛的真是时候。
唐老还需要那个车保卫,所以我们坐的车而已停了下来,唐珍恬就开始抱怨,说怎么今天这么多事。
我一寻思,就扯开安全带下去了。
左一航盯着我,也往下跟。
要修车,得检查发动机和引擎,当然也要往车底下看,在司机找扳手的时候,我就想先找机会给大金花他们开个破角,让他们窜出去。
可左一航跟个狗皮膏药一样,就挨在我身边,我寻思了一下,就露出了很紧张的表情,往车的后座上看。
那个眼神得拿捏的很准,太紧张像是演戏,太自然左一航看不出来,果然,这一下他上了勾,就也往后座那看。
我趁着这个功夫,就去看车底下——果然,大金花的脑袋悄无声息的从后轮钻了出来,蛇脸子上带着几分无奈。
我把她的蛇脸子给挡住了,这会儿天师府的人越来越多,对着这个车,都虎视眈眈的。
我跟大金花使了个眼色,让她做好准备,正在这个时候,司机弯下身子,就要检查车底了。
而左一航则在那车后座上还翻了个不亦乐乎。
我猛地就推了司机一把:“小心!”
司机块头很大,一米九的个子,少说二百来斤,被我这么一推,跟个人肉盾牌似得,就被我给推到了人堆里,那些天师府的都很矫健,可毕竟全不是力量型选手,注意力又在车上,这一下来的急,呼啦啦被压倒了一片,大金花蹭的一下,就在这个破口上给窜出去了。
“螣蛇!”我贼喊捉贼,比他们还早喊了一嗓子:“追!”
左一航当时正在后座,一听外面的动静就要往外钻,我故意挡在了他那一侧的车门大喊大叫:“快点,这螣蛇太快了!”
那些天师奔着那个方向就追过去了,左一航这会儿才从另一侧车门钻出来,气急败坏:“别让那东西跑了!”
我见状,先他一步,就追过去了:“我搜这边!”
我知道这附近的灌木丛后面,有一条河——只要能下水,他们就不好追,所以就让大金花从这里走。
果然,天师们散开,我钻进了灌木丛就到了河边,果然,母僵尸王和大金花都在,她正要跳进水里。
听到动静,母僵尸王回过头,看了我一眼。
我说事情我全做完了,你赶紧走。
我是真不想见你第二面了,比我还丧门——我这辈子遇上的倒霉事就不算少,可这几天跟她粘带了关系,更是空前的遭连累。
这会儿天师们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回头就想给她拖延一下时间,可她忽然拉住我,说了一句:“你记住,你身边的那几个人,不是每个都能信任。”
“啥?”我一愣,这话什么意思?
“这事儿本来不该我说。”她松开手转过脸:“不过,提防住了,可以救你一条命。”
我身边的谁,想害我?
我那双鞋就在桌子上。
我脑子一转,就露出很坦诚的表情:“没错,这确实是我的鞋。”
秃头二伯接着就说道:“那你就清清楚楚的说明白,你到底是给谁办事的,那个闯进来的,又在哪里。”
我露出一副很惊讶的神色:“鞋是我的,可我真不知道这鞋为什么会在什么密室里——我自己都想知道。”
秃头二伯挑眉,而左一航立刻上前扇阴风点鬼火:“别装傻了,人证物证具在,你凭什么抵赖?再说了……”
左一航盯着我脚上的新鞋:“这双是你刚穿上的,鞋的缝隙都是新的,好端端你换鞋干什么?”
我着急的说道:“因为这旧鞋,昨天正被我给弄丢了。我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实在没办法,才换了新鞋,叫平时,我是舍不得穿新鞋的。”
秃头二伯看着我,那表情也像是在说,我看你这戏要怎么演,就接着问我:“那你倒是说说,这鞋是怎么丢的,又怎么丢到了密室里去的,为什么丢鞋的不是别人,而是你?我告诉你,一问三不知,是没法解决问题的。”
左一航很开心:“对,跟你脱不开关系,掰扯也没用。”
我就说道:“那打个比方,潜入什么密室的人,就是我,可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鞋扔在那当证据呢?我吃撑了给你们留线索来表明身份?我又不是罗宾汉。”
秃头二伯还没说话,左一航就去抢话:“这就得问你了,要是你形势所迫,只能拿鞋来吸引人的注意力呢?”
“你认识我挺长时间了,”我说道:“你想想,我李茂昌做事,是那么顾头不顾腚的吗?要吸引注意力,那随手能抓的东西多了,我非得扔鞋?那我怎么走出来?”
左一航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的脑子确实好使,就从我做的事情,也能看出端倪,于是他继续铁嘴:“那不一定,谁让别人的鞋没落在那,偏偏是你的?”
“这个我有想法,”我说道:“是有人偷了我的鞋,故意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扰乱你们的视线。”
“就算是嫁祸吧!那也和你有关系,”左一航立刻说道:“对方为什么非嫁祸给你?”
“如果不是对方,”我说道:“而是哪个看我不顺眼的自己人呢?嫌疑扔到了我身上,把自己给择出来了,一石二鸟,我看,偷我鞋并且扔在那里的自己人,才是真正的内奸。”
天师府谁都知道,左一航跟我是最上不来的,他脸色立刻就绿了:“你说的所谓自己人,是谁?”
“我也想知道。”我看着左一航,无辜的说道:“不过,左天师你怎么这么着急?青筋都鼓起来了。”
左一航咽了一下口水,谨慎的收回了目光,看向了秃头二伯:“二伯,我就是有点着急。”
“整个天师府,都是根正苗红选上来的,就我自己一个没背景,”我说道:“我这种没背景的,就算出了什么事儿,也不会有人给我说话,恕我直言,如果我是那个内奸,我也会找这么个替罪羊。”
秃头二伯是从小看着左一航长大的,肯定特别信任他,而我轻描淡写这一句,意思就是不是每个根正苗红的人都可以信任——谁都是会变的。
秃头二伯的眼神闪烁不定。
我接着就说:“再说了,如果去密室的人是我,我脱下鞋之后,现场必然有我赤足的脚印子,你们可以去找,只要找到了,我没有二话,全认。”
出来的时候是大金花带着我出来的,回屋是长手背我回的屋,我的脚一直没粘地。
秃头二伯查那么清楚,当然知道那里并没有赤足脚印子。
“当然了,决策权在您身上。”我接着说道:“您会不会被真正的内奸迷惑过去,牵着鼻子走,就看您的判断力了。”
说到了这里,我就看着钟灵秀,特别诚恳的说道:“带我上天师府,给你添麻烦了。”
这是提醒秃头二伯,我好歹是钟灵秀带来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
果然,秃头二伯不动声色的看了钟灵秀一眼。
而钟灵秀这个时候的态度就很重要了。
她也确实没让我失望:“你怕什么,我们天师府不至于冤枉了你。”
秃头二伯的脑子显然正在转动,在决定我这话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而正在这个时候,有人来跟秃头二伯说话,说唐老急着要回去——还想带着我一起回去。
左一航一听,立马不甘心的说道:“我看,内奸就是他,他这是提前在唐老那里打通关节了,要跑!二伯,千万不能让他得逞,真要是把那家伙放跑了,咱们出不起这个篓子。”
“咦,”我趁机说道:“原来左天师的位置比长老还要高,平时长老做决策,还得听你的,以前是我有眼无珠了,不知道天师府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