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露在了外面的手也很修长,骨节分明,食指和无名指是一样长的,这种手相并不多见,属于带着点轴劲儿——也就是人们说的完美主义,做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的那种。一般能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做佼佼者。
我自己,也是这种手型。
他身材跟我也差不多,长手长脚的,而且带着种奇怪的派头——像是搁在哪里都没法让人忽视,带着一种凛冽的锋锐。
总之,挺像是个人物。
小茂虽然也是个活阴差,可他貌似根本就看不到海棠姐,这人怎么可能会看见?
我有心跟他搭话试试来路,可海棠姐碰了碰我,让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招惹。
这也有道理,出门在外小心为上吧。
正这个时候,商务舱的门口忽然给开了,几个天师府的人给出来了。
我一瞅,好死不死,那个小宋也在其中,他认识我,被他发现,只怕有点麻烦——虽然不是不能同路,但他们的事情既然隐秘,就一定会防备我,该不好跟了。
我就尽量往里面靠了靠,让自己尽量不引人注意。
小宋这么一出来,正低声说道,消息说,就在这一节车厢。
钟灵秀也跟在了后面,墨镜也没挡住她那寒光四射的视线。很明显,是在这个车厢里面找人。
我的心一下就给提起来了,卧槽,难道刚才我给高原红驱邪动静闹得太大,还是把他们给惊动了?
照着这么找下去,肯定能看到我。
海棠姐倒是很镇定,我寻思着不能露怯,只好梗着脖子假装看车外的风景,心里已经开始做下一步打算了。
可没成想,等他们经过我们这一排的时候,那个年轻男人忽然稍微侧一下颀长的身材,像是有意无意,把我给遮挡住了。
奇怪……这是在帮我?我越发好奇了,他是个什么来头?
可钟灵秀的脚步,一下就停在了我们身边。
我心里咯噔一声,心说这下完球了——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是被发现了。
这会儿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就是那个吊着的嗓子,她说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别说,这个声音确实挺好听的,带着点哀婉,带着点清冷,简直是天籁之音。
可这会儿绝对不能睁开。
好在这里的工作人员也感觉出来不对劲儿了,还真挺听话,确实没睁眼的,而那个声音更变本加厉,大声尖叫起来,说你看看我,你就看我一眼,你告诉我,我好不好看……
终于那个声音越来越小了,我手快,“啪”的一下就把伞给合上了。
搞定——伞这种东西,跟窗帘一样,是长期接触日光的东西,而且有正反两面,俗话说邪不胜正,能把邪物给关在里面,我们村有句话,说出去行走,一不惹老头儿,二不惹小孩儿,三不惹晴天带伞的。
我小时候一直不知道为啥不能惹晴天带伞的,心说难道因为那种人未雨绸缪很聪明,惹了会被反杀?
现在才知道,晴天带伞的,除了怕晒黑的美女,还有一种,就是吃阴阳饭的——你永远也不知道,他们手上那把伞里,关着什么东西。
大家伙惊魂未定,面面相觑——显然,他们全听见那个声音了,那个胆子大的小姑娘瞅着我,喃喃的说小哥哥,你……你会那个?
我咳嗽了一声,说略懂。
这会儿高原红也给醒过来了,注意到了自己衣衫不整,嗷的一嗓子就给尖叫了起来,倒是把大家又给吓了一跳,那些小姑娘又怕她撒癔症,都不敢扶,我一看,她脸色已经变回来了——而且灾厄宫上那个青春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挤出去了,算是消了灾。
我就信手把她给拉起来了,还把衣服脱下来给她盖上了,高原红眨巴着肉盖子眼,有点不敢相信,脸更红了,其他几个小姑娘一看像是没事儿了,就一拥而上,叽叽喳喳的把刚才的那些事情给说了一遍,问高原红现在没事了吧?
高原红一听很懵逼,开始还有点不信,摸了摸自己脑门上的伤,这才后怕的什么似得,说不可能啊,她咋一点知觉也没有,再说了,她也不认识什么唱戏的,平白无故怎么可能撞邪。
我说这不在你认识不认识,我问你,刚才你进洗手间,是不是听见有人喊你名字了?
高原红一听,这才点了点头,懵懵懂懂的说是听见了——可不记得谁喊的了。
我就给他们科普,出门在外到了陌生地方,千万不要胡乱喊自己身边人的全名,有可能就被邪物听到,而同样,也不能随随便便听到有人喊自己就答应,高原红就是个例子。
她喊你,你答应她,两者之间就等于有了联系,可不是就撞邪了吗?
而为什么那个唱戏的没撞别人,非撞高原红呢?除了高原红倒霉,被人喊了全名,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高原红灾厄宫上那个痘,她现如今气运走低,就跟人没了免疫系统似得的,当然很容易被撞上。
她们恍然大悟,连声谢我。
海棠姐默默的看着,表情也挺像是为我骄傲的,说我的茂昌现在越来越能独当一面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海棠姐夸我,我心里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