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不用你管!”
幽娜的理由正是那封来信,兰泠湘的字迹她不会认错,她必需搞清楚隐界的人祗之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哪怕此行再危险她也不怕。
不过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就在用餐之际,幽娜察觉到旁边桌位两个高瘦男人的举止引人怀疑,两人时不时朝她偷瞄一眼,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享用完酒菜之后,幽娜及早回房歇息了,但堕龙镇的故事让她辗转反侧,恍惚回忆起以前经历过的类似事件,不同于她在格朗西亚村遇到的活尸,这些怪物应该不是畏惧死亡转化而成,它们生前很可能就是那些失踪的人类。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特别是脑子疲劳的时候想事情难免出现偏差,一股檀香引得幽娜昏昏欲睡,几近闭眼之时突感不对,厢房内并未香炉之类的器皿。幽娜赶紧用茶几上的湿毛巾掩住口鼻,扶着床沿趔趔趄趄地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一根冒着白烟的小竹管正冒着白烟。
约十来分钟左右,那两个男人分别戴着一红一蓝两款面罩冲入房内,搜索每个角落。
“奇怪!她人呢?”戴红面罩的男人一声低吼。
此刻,贴在阳台墙边的幽娜一动不动,耳朵仔细聆听着房内的声响,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不由得冷汗直流,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忽然心生一计,拾起窗沿的一块石子朝楼下马房掷去,不偏不倚正中酣睡的小哞,惊得白马嘶鸣不止,发力撞开马房的护栏,向远方狂奔而去。
楼下传来的骚动果真让两人误以为幽娜骑马逃跑了,戴蓝面罩的男人愤怒地猛跺了一脚地板,大喝一声:“追!”
两人二话不说,推开挡路的店小二冲下楼,骑上各自的棕马,狠甩马鞭朝在街上奔跑的白马追去。
过了很久,直到听不见那两人的马蹄声,幽娜才敢从窗边重新爬回房内,落地时不小心跌了一跤,裙子也被划了道口子。环顾四周被翻得乱七八糟的物品,感到又怕又气,怕的是到时那两人还会回来抓她,气的是她最喜欢的一条裙子烂掉了,别的款式和她这件衣服都不太搭配。
外边的店小二揉了揉疼痛的胸口,伸手敲了敲幽娜的房门:“姑娘你没事吧?那两个天兆教徒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呃……没事……”幽娜支支吾吾道,“我在换衣服,你可千万不要进来呀!”
店小二见状不再作声,待过了五分钟幽娜打开门,展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也不知那两人骑马追谁去了?不是姑娘就好!”店小二挠了挠头,显得一头雾水。
“他们两个居然是天兆教徒。”幽娜终于意识到话中的重点。
“是啊!你不知道吗?这一带的天兆教徒都像他们那样打扮,听说他们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我们还是少惹为妙。”
幽娜见店小二的身子抖得不成样了,便不再调侃对方,而是关门靠在床上叹息,手中重新拾起航班上的那张地图。
又是天兆教,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为何至今天兆教仍不肯放过她?
作为僭龙城的门面空港,幽娜唯一感觉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起来设施齐全,实际上大多年久失修,搭个电梯居然还要排上十来分钟,无奈只好走人行横道,从航站楼出来懵了好一阵子,宽广的候机广场仅有寥寥数人,与之衔接的马路对面虽商铺林立,却难掩门庭冷落之景,有睡觉的、下棋的、还有忙于关门收摊的……
店主们都呈现出一种懒散、不务正业的精神状态,街上随处可见飘散的垃圾、四处乱窜的野狗、横流的污水,大多数楼房不超过五层,没一座能够总览全城的高楼,整一个城乡结合部。
来僭龙城前后印象的反差实在太大,很多方面让幽娜失望至极,最让她不能忍受的是经营者的宰客行为层出不穷,但凡遇到外地人,衣、食、住、行的开销都要比本地人贵上两三倍,而且总摆出一副舍我其谁的服务态度,让人大为恼火。
俗话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明知抗不过刀锋,又不屑耗费与人争辩的精力,还不如悻悻而去,以步代车,或者干脆到驿站买匹马,自己可以永久使用。对她来说,后者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此次出行她并未携带太多现金,购马的价格还是不要太贵为好。
她把择马要求告知驿站老板之后,被带领到一处相隔不远的马厩内,老板指着两侧木制马房内二十多匹马,供她参考。
“让我为你介绍本店的招牌,产自蒙托尼索的朱红天马,膘肥体壮,步伐轻盈,力量和速度乃其显著特点,年仅四岁就能不知疲惫地奔跑数万里,正所谓良马配佳人,一口价两万贝仑怎么样?”
“都说了,我没带那么多钱。”幽娜揉了揉酥麻的膝盖。
“那能否给我开张支票?”
“当然可以!但你得给我挑选一匹便宜点的马。”
“这匹马怎么样?”老板把手搭在前边栅栏上,侧眼撇向身后的黑鬃棕色宝马,“产自韦库尼索,周身油光水滑,双目传神豪迈,四蹄强劲有力,此马本店仅剩一匹,如果你要的话可以享受七折优惠。”
“额……好像还是不太合我意……”
“一万一千二百贝仑要不要?这是我能给出的最低价格,再低我可要亏本了。”老板的手指急不可耐地在拴马的缰绳上来回摩擦,但仍然无法打动幽娜。
“那匹马看起来不错!”幽娜摇了摇头,指着最后一间马房内的白马。
“姑娘,你什么眼光啊!我真服了你!”老板遗憾地叹了口气,“这可是本驿站最差的一匹马,产自釉岛,上周被一位旅人贱卖至此,你看它那病怏怏的样子,我巴不得赶快转手,以免浪费昂贵的马料。”
白马的样子似乎有点熟悉,幽娜隐约记得两年前自己在釉岛驯服过一匹白色的野马,难道眼前所见的是同一匹马?视线继续向下移动,右前蹄上的疤痕证实了她的猜想,当年它拖着伤腿现身于荒野,所以才显得性子暴烈,如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惹人怜悯,像在央求幽娜把它带走。
“不必了,这匹马跟我有缘,决定就是它了。”
“既然你执意要买,我也不拦你,五千贝仑,怎么样?”老板几乎无法说服幽娜,只好伸出五根手指头。
“成交!”幽娜从琉莹挎包里取出一张支票,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等等……你就是幽娜?”正当幽娜准备填写金额数字之时,却被老板叫住。
“是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