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头也不回地跃身骑上骆驼,大笑道:“你们这帮无知的外人懂什么?多亏了神器的庇佑,我们这个偏远沙漠小国才不至于灭亡,尚武是我们国家的传统,正是因为神器神力的影响,才将这种爱国主义精神根植于每个伽逻国人心中,无论国家多么腐败,他们都会迸发出巨大的勇气,拒敌于国门之外。”
凌汶轩拱手作揖道:“国民被伪造的盛世繁华之景蒙蔽双眼,受人利用而不自知,长久以往必将遭致祸患。”
“有我们这些王军在!伽逻国就不会亡。”将军从铠甲内掏出一块纸条,递给凌汶轩,“你们若是还不放心,就按照上面的地址去伽逻城寻找班仁桀,到时他会向你们说明一切。”
说罢,那将军就掉转骆头,下令军队向着血影谷的方向急驰而去。
他们赶紧用手掩住鼻子,以免风沙侵入吹入呼吸道中,待国王军远去之后,他们才放下手,大口喘息。
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来形容当前的他们境遇再适合不过,结合刚才那位将军话里的疑点,瑰熏儿觉得国王陛下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收复嵌山地区,就会以举国之力挥师东南方,然而途径此地,打着国王军军旗的部队却朝着相反的方向奔去,显然不合情理,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只军队执行的并不是国王的命令。
瑰熏儿大胆地向凌汶轩说出了心中的猜测,得到了对方的点头赞同,表示她与自己所想的如出一辙。
直到他看完了班仁桀亲笔写的那行字,态度立马大变,气得把纸张揉作一团,面对她们惊愕的眼神,他重新把皱巴巴的纸张展开,大声朗读道:“戈麦尔将军亲率伽逻国第二集团军前往血影谷剿匪,乃本人亲口命令,若要核实,请到如下地点会见……”
下边写的地址未等她们看清,凌汶轩就又把纸张折叠了回去,摇头笑道:“怪不得班仁桀不让我们去面见国王陛下,原来他是想借伽逻国出兵嵌山城之际,趁机派兵攻打守备空虚的血影谷。此人不愧为伽逻国前丞相大人,竟想得出如此调虎离山之计,若无高人指点,就太不可思议了。”
正当凌汶轩认真分析的时候,身旁的兰泠湘再次出现的异常的症状,幸好有瑰熏儿搀扶着才不至于跌倒,她为兰泠湘把了会儿脉,神情非常凝重。
“熏儿姐,小兰她怎么样了?”幽娜在另一侧支撑住兰泠湘的身子,紧张地问。
“情况很糟糕,她现在必须尽快返回伽逻城接受治疗。”说罢,瑰熏儿就把兰泠湘扶上了骆驼。
谁知兰泠湘竟回过头,拖着疲惫的眼皮向幽娜笑道:“小娜,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叫我,小兰……这个称呼很好,我很开心!”
幽娜呆立在原地,许久都未能搞清对方的意思,难道这称呼对于兰泠湘还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少女凝视着窗台前的蝴蝶,笑容依然优美,手握着没有温度的茶杯,见到的是镜子里自己憔悴的面容,空洞的眼神,以及主治医生的那身白大褂。
生老病死是世人的命运,身强体壮者能长命百岁,而体弱多病者寿数有限。若是病,尚且能够医治,若是命,乃世间万物之规律,不可违之。众神恩泽大地的代价就是极少数人体内会受到璨星之力的影响,器官逐渐衰竭,最终无力回天。
很不幸,她就是那千万之中的一人。璨星之力在她体内蔓延共三个阶段,最初的五年,表现为四肢无力,难以进行各类户外活动。接下来的五年,刚开始的症状会消失,转变为呼吸不畅、哮喘、咳嗽,以及心律不齐。最后的五年,璨星之力扩散至全身,开始毫无征兆的晕倒,灵力、修为尽失,直至永远醒不过来。
身旁传来母亲哭泣和向医生哀求的声音,换来的只有医生无奈地叹息。
此乃天意,非人力所能及,古往今来,逆天改命之举无一不落得个天怒人怨的下场,纵使发生了奇迹,也会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唯有向命运女神莱娜特妮祈祷,或许有那么一丝改变命运的机会,遗憾的是千年以前索斯利亚多咒法的失控,导致七天神的神识尽数散去,已无法寻得命运女神之元神。
如今还有一法可以暂时压制住她体内的璨星之力,那就是让她服用治疗综合性气胸的药物,由于璨星之力初期的症状类似于这种疾病,和真正的气胸症难以区别,请你们对外谎称她患的是此病,不然这女孩的一生就毁了。
不过此药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待若干年药效渐失,能撑多久就要看她自己了。
医生的话语逐渐消失,只留下陪伴她的父母,还有病床前的一只翠色七孔竹笛,有人说音乐是治愈人们心灵的良药,在她眼里不过是无用的道具,终有一天她会逝去,不配讴歌生命之美。
于是她把未曾吹奏过一个音符的竹笛转送给了那人,结果一曲天籁之音让她不由得颇为感动,她睁开双眸,拭去眼角的泪花大叫。
“凌祸害!我不是早就说过不让你吹奏这只竹笛的吗?你竟然敢无视本小姐的命令,现在必须马上把笛子还给我。”说罢,兰泠湘一下子跃起去抢凌汶轩手中的七孔竹笛。
令她感到诧异的是对方就这么轻易地让她夺走了竹笛,神色凝重地说道:“你刚才晕倒了多久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还有闲情关心竹笛的事情,再说我又不是第一次吹奏这只笛子了,若不是我在上边施加了觉醒咒,不知你还要沉睡多久。”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这笛子还是还给你保管好了,反正我也不会吹。”兰泠湘讪笑着把竹笛还给了凌汶轩,回避着他的目光,转向四周,“你的护卫修女和小娜去哪了?怎么没看到她们人影?”
“我让她们到湖的另一侧去查探地形了,不要转移话题,老实回答我,你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凌汶轩关切的眼神扫向低着头的兰泠湘,抓住她的手掌,翻开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刚才趁你晕倒的时候,瑰熏儿正要为你把脉,却发现了这个。”
兰泠湘手腕上的紫色脉搏与常人相比非常显眼,顺着腕关节向手臂深处延伸逐渐变淡,最后隐于皮肤里。
万般无奈之下,兰泠湘只好道出了刚才昏迷期间的那段回忆。此话恰好被赶来的瑰熏儿和幽娜听到,惊得瑰熏儿手中的水袋都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