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祁管家应声出去请人,祁零赶紧理了理身上微微有些凌乱的衣袍,夕若烟也趁势拉了祁洛寒起身,三人大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着装,便一同朝着正厅去了。
玄公公去而复返确是受了北冥风的旨意,三人相携着来到正厅后,玄公公早已在正厅里等候了,见到他们来,脸上的笑意更盛。
夕若烟与祁洛寒一左一右的扶着祁零进入正厅,厅内除了玄公公外,还有一道前来的宫人,约莫十多个左右的模样,都是宫中训练出来的宫婢,个个身姿站得挺拔,虽算不上是美艳大方,却也个个容貌清丽,站在那儿一排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再看她们,似乎有好几个人的手上都捧着一些什么物件,只是被红绸盖着,叫人并看不清楚。
“皇上有口谕,祁大人不必多礼了。”见着祁零弯腰欲要下跪接旨,玄公公赶紧上前两步去扶住了他,目光转而移到夕若烟的脸上,脸上的笑意不禁更盛,隐隐还带了一些讨好的意味,“皇上特地吩咐了,祁大人身子未有好全,不必跪接圣旨,夕御医与祁侍卫也不必了。”
不必辛苦跪接圣旨,夕若烟心中自然是十分乐意的,但碍于祁府上下以及在场的宫人,人多口杂的,该做足的礼仪还是要做足,于是也跟着祁零高呼了一声“谢皇上”。
玄公公满意的点了点头,后退三步展开了手中的明黄圣旨,开始娓娓道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感念祁少卿一生忠义正直,对我朝尽心尽力奉献半生,特赐长白山千年人参一株,天山雪莲两朵,东阿阿胶两盒,钦此。”
长长的尾音在寂静的大厅中久久盘旋,在祁零高呼“谢主隆恩”的同时,玄公公也含笑将手中的圣旨双手递了过去,“皇上可是十分在意祁大人身体的,还望祁大人好生将养着,日后才好更加尽心尽力的辅佐皇上才是。”
“皇上是君,下官是臣,一生自当竭力辅佐皇上,决不起二心,还望公公代为转达此番心意才好。”感恩涕零的接过玄公公递来的圣旨,祁零免不了得将自己的立场再次明确一番,虽是知晓这次赐东西的目的何在,心中却也并不多做他想。
得了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答案,玄公公自然是开心的,眉眼弯弯,笑得吉祥极了,“那是那是。奴才出来久了,皇上身边还等着人伺候呢,奴才这就要告辞了。”
“公公不如在此用了饭再走吧。”
“不了不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客套了几句,玄公公是断然不敢多做逗留的,见祁管家悄悄递了一个荷包过来也是千推万推的不敢收下。
倒是夕若烟看着这几人你推我就的,不由得便笑了,难免忍不住一番调侃:“公公难得出一次宫,何不收下这荷包,置些小玩意,亦或是弄些醉仙楼的招牌小菜孝敬皇上,岂不讨了皇上的欢心?”
“这……”收荷包一事怎么也算得上是收受贿赂的,玄公公到底是不敢收,不过再一听了夕若烟这话,虽说是调侃,但未免不是一个点醒,想想还是不再坚持收下了,却难免有些不太好意思,“奴才多谢祁大人赏。”转而看向夕若烟,恭敬道:“皇上有话命奴才带给夕御医,不知夕御医可否移步一旁?”
奈何夕若烟却完全没有发现,倒是祁洛寒眼尖的发现了自己父亲正朝着这边挤眉弄眼的,慌忙拉着夕若烟一同跪在那红楠木制成的地面上,行了一个周正的大礼。
上座中,北冥风不疾不徐地品着手中的香茗,也不管下面的周遭人是怎样的一种情况,一口香茗喝下,这才缓缓出声唤了他们起来,“朕这次是微服出访,主要还是来看看祁少卿的身体可有好转,二位爱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吧。”
“谢皇上。”
祁洛寒恭敬地行了一礼,这才整理着身上的服饰站起。夕若烟跪在一旁,也小声的跟着附和了一句,随后才站起。
北冥风目光轻轻扫过厅中站立着依旧还未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的夕若烟,不由得轻轻一笑。下一秒却不再看她了,转而望向祁零,轻言道:“上次祁少卿在宫中出事,朕派人去彻查了,已找到那日蓄意而为,陷害祁少卿的人了。朕已然将他就地正法,也算是给了祁少卿一个交待,还希望祁少卿别怪朕自作主张的才好。”
只是找到了当日推祁零下水的那个人,而非是抓到了这背后真正的幕后黑手?
闻言祁洛寒一双眸瞳骤然收紧,垂下的双手不自然地握紧,心头的那道怒火更加是狠狠地燃烧着。他似乎是忘了,眼下还有着一个“贵人”在这儿。
夕若烟偏头看见,再看向上座的那人,慌忙间扯了他袖子一把,清亮的眸光中隐隐带着些责怪的意思。祁洛寒顿觉失态,迅速垂下头去藏好了自己的那不禁显露的情绪。
也不知北冥风是有意忽略不见,还是真的没有瞧见,仍旧只是将目光放在了祁零的身上,如此,其他人也只作没有看见罢了。
一番话,虽是再为含蓄不过,但祁洛寒既是都已经听出来了,祁零自然是不能够装糊涂的。抬眸对上北冥风投来的目光,祁零低眉顺眼,恭敬地道:“原是臣不慎注意,倒是劳烦皇上上心了。”
“祁少卿这是说的哪里的话,祁家一家都皆为我北朝效力,忠心耿耿,且此事祁少卿还是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出的事,于情于理,朕都不会放任不管。”北冥风微微正了正身子,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口吻,道:“祁少卿放心吧,该还的,迟早都会还的。”言罢,端起桌面上的描纹白玉盏又轻轻啜了一口。
祁零吃惊的抬头去看上座之人,却只发现一派云淡风轻的北冥风,见他看过来,却也不过只是淡淡一笑,丝毫不露半分痕迹。
他有些不太确定皇上这番话中的含义,这话的意思是,总有一天,皇上一定会将真正陷害他的那人绳之于法?可背后那人,可是祁王……
祁零垂了头,眼角的余光悄悄去瞧厅中伫立的夕若烟,原本还有些不太确定的想法,此刻倒也觉得微微有了些底气。不过也罢了,不论怎样,既有烟儿在,那祁府与皇上,便是一条心的。
心中如此想着,原本还有些严肃的神色微微有了缓和,祁零坐直了身子,也终于可以安心的喝杯茶了。
这边祁零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可都是全然没有逃过北冥风的法眼,见祁零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算是放心了。忽而心中有个牵引,随着心里的牵引看过去,厅内的女子衣着亮丽,容颜娇俏,想起昨日,唇边不觉间浮起一抹暖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