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062章:赴宴

掌珠 今十二 3271 字 11个月前

倒是阿妩道:“三日便三日。”

她眉头紧皱,回来路上便顾虑着一个棘手的问题。

此番蔺荀半路截胡,必然与许牧结怨。蔺荀势大,许牧不敢轻易对上,可以他如今的兵力对上汝南国,怕是胜算颇大。

阿妩怕她与蔺荀走后,许牧趁机报复。

蔺荀比了一个手势,“我还有事,便不奉陪。”他起身走了几步忽然顿住脚步,语气陡转,沉声道:“还有一事,还请太夫人务必牢记。这些日子,烦请提醒汝南王收敛一些,若这几日他再敢犯到我头上,绝不轻饶。”

蔺荀此人若收了那股子散漫劲儿,浑身的气势便格外摄人,譬如此刻,他横眉沉目,眸似凝霜落雪,叫人不敢小觑。

王氏只能勉强绷着脸点头。

阿妩紧蹙峨眉,因心中有事煎熬至极。

蔺荀眼风自她眉间掠过,眸光明灭几息,忽道:“另外,为防许牧生乱,我会派南阳和颍川二地借兵暂驻汝南。”

几乎是他话落同时,阿妩眉间便被抚平,她暗自松了口气,抬眸瞬间,冷不防对上了蔺荀打量自己的眼。

蔺荀目光只略微停顿几瞬,转身便走。

蔺荀走后,王氏终于松了口大气,不知不觉中背心都有些汗湿,她留了阿妩一会儿,便称乏离去。

回到自己院中,王氏面上疲惫消退大半,她挥手对桂妪道:“你想个法子,看看能不能与伯先搭上信,就说我想见他一见。”她就着杯子饮下几口热茶,又道:“顺便去将我的库房打点一番,提前备些东西。”

“夫人是想……”

王氏点头,目露惆怅,伤怀不已,“娇娇此去,不知归期,我们如今无人可依,希望伯先能顾念往日情分,照看娇娇一二罢。”

蔺荀的人马一路往南,快马加鞭地行了一天一夜,次日巳时便抵达洛阳。

阿妩休整一番,下午时分与蔺荀二人共乘一辆牛车,相携入宫。

车内虽算宽敞,但毕竟空间有限,二人又是并立而坐,行进时车身偶有颠簸,阿妩便难以避免地会与他有些身体摩擦。她很不自在,只好借机扶住车壁稳住身子,尽量避免与他有过多的肢体接触。

好在蔺荀一上牛车便开始闭目假寐,他这般举动,稍稍缓解了些二人独处这种幽闭空间的尴尬。

牛车继续前行,未过多久,沿途如织的人潮声渐渐分走了阿妩的注意,她视线穿透车帘孔隙,将街景收入眼底。

琳琅店铺,贩卖之声,恍惚如昨,似同记忆里繁华昌盛的王都洛阳无二。

只是,饶是这般繁华的王都也在几年前曾经过战火,阿妩不由得忆及阿父与长兄,心里微涩,终归与以往是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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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随着蔺荀声势愈高,世人都知此事乃他禁忌,渐渐不敢再言。

可眼下蔺荀却主动在王氏面前亲自提起此事……

王氏面色立时变得僵硬,只能硬着头皮,试图缓和生冷的气氛,“士庶……通婚,实在有违祖训。”言罢王氏才惊觉不妥,连忙改口,“当年之事,二郎也是为阿妩名声着想,他自来疼她,最是受不得她受委屈,所以才会那般莽撞行事。”即使再不愿,阿妩日后即将与他共同生活乃是一个不争事实,若她此刻再端着,惹恼了蔺荀,日后她儿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王氏捏着手绢陡然起身,提着气道:“若燕侯心中不快,我愿代二郎向你致歉。”

蔺荀侧身避让,并未受王氏的礼。

当年之事并非王氏所为,她不需向他致歉,就算是真要道歉,也该由刘巽亲自来。

阿妩哪里容得下阿娘在旁人跟前卑躬屈膝,当下起身搭上王氏的手腕,上前一步,“当年之事……是阿妩和二兄轻狂。”阿妩竭力隐忍,生怕情绪失控,泄露出的对他的恶意,将处境弄得更糟。

她垂于身侧的手收得极紧,朱唇抿得微微发白,吸气道:“此事说到底,乃是因我而起,与旁人无关。燕侯若有任何不满……直管向我来便是,我刘妩绝无怨言。”她目光澄澈,眼底深处隐含薄怒,似揉了碎芒,此下因情绪过激显得眸子愈发透亮。

蔺荀目光自她眼上掠过,良久未言。

“娇娇。”王氏本能想将阿妩拉往身后,却发现她怎么拽也拽不动她。

“太夫人与翁主这般,倒显得我成了恶人。”蔺荀眼风悠悠一抬,忽道。

他的手随意地搭在漆木凭几上,双腿盘膝,并未跽坐,整个人本就显得十分散漫,眼下冷不防地以这样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这番话,实在是……嚣张至极,无礼至极!

王氏一想到自己养育多年,捧在掌心的天之骄女,即将嫁这样一个无礼的伧荒武将,心就好似针戳,钝疼难挨,窒闷得难以呼吸。

士庶之间,千差万别。

即便这蔺荀如今已为一方霸主,却仍难改他出生低微的事实。

可无奈迫于形势,她们实在不得不从。

王氏咬牙,正欲发言,阿妩却先她一步开口,她实在没耐心跟蔺荀兜圈子,索性干脆道:“燕侯今日提及旧事是为何意你不妨痛快直言。”

她本以为蔺荀还会使出其他把戏故意刁难,谁料他竟点头轻笑,“那好。”只是此时此刻他眸光晦暗,笑意难明,“我今日提起此事,无非是想告诉你们,我当年所言非虚。”

言落,蔺荀一声令下,在外等候已久的人鱼贯而入,将一箱又一箱的东西往屋里抬。

王氏与阿妩二人对视一眼,俱是不解。

偌大的厅内很快便被暗红漆木描花的箱笼堆满,可即便如此,府门那边还有东西在源源不断地往汝南王府抬。

王氏站着看了半天都看没看明白,最终不忍发问,“此为何意?”

“老奴乃燕侯家丞,太夫人唤我楚翁便可,此乃聘礼,请太夫人过目。”鬓发半白,一身墨绿长衫的楚老入内,让人将一卷裹得极厚的极厚的卷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