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柯洛娜披上了婚纱,那她余生还剩什么?袈裟吗?
想到这里,冷夏浑身哆嗦,她抱着胳膊缓缓地蹲了下去,将头埋在两膝盖之间,无声的泪汹涌澎湃,一点点的嘤唔变成了嚎啕大哭。
她终于可以借着这里痛快地哭一场了。
“啊……啊……啊……”冷夏嘶吼的声音落入顾雨泽耳里。
“小夏子。”顾雨泽找到她时,一下子就懂了她的意图是借地发泄,他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的哭声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痛苦。
这一夜,过的极慢,对于冷夏而言,她的人生已经定向了,她怀了有妇之夫的孩子,就像冷书独自生下她一样。
顾雨泽抱着冷夏出鬼屋时,已经大半夜了。
“想回家了吗?”他问她。
冷夏摇头拒绝了,“弯弯,陪我沿湖边走走吧。”
“好。”
“弯弯,你觉得潇雨婷怎么样?”
“她?挺好的,为什么要提她。”
“没事,随便说说。弯弯,你说我是不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命运,宿命与运气,是定数与变数的组合模式,命与运却又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命是特定的对象,运是时空转化,命与运组合在一起就是个特定对象于时空转化的过程。所以命运的安排不是一尘不变的,眼前的困惑不是一辈子的定数。”
顾雨泽循序渐进,一句句慢条斯理地说着,湖面掀起波光粼粼的光,风吹过耳垂带来了丝丝秋的凉意。
湖对面的大厦耸入夜空,星辰点点,灯光璀璨,大厦顶层还会射出碧绿色的激光,打落在湖中央,时灭时亮、美轮美奂,冷夏失神地盯着湖中央,“可是一步错步步错。”
“错了可以改,就怕撞南墙的人。”
冷夏苦笑,“撞南墙……说的是我吗?”
“你不是。”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是聪明的女孩子,还记得你刚怀孕时吗?”
“刚怀孕那会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只不过你要打掉孩子。”
是啊,她当初打掉孩子的意识特别强烈,如果不是顾雨泽拦了一次又一次,这孩子还真没有了。
顾雨泽说到这里停住了,他的意思就是希望冷夏振作起来,因为往后的日子还长。
顾雨泽换了一个转移她注意力的问题:“有没有给孩子取名字?”
“还没想,要不你这个干爸爸给取了呗。”
“好,你确定要我取?”
“嗯,你现在是大作家了,让你取名得花钱吧。不过看我们这么熟的份上,能免费呗?”
“嗯,这算盘打的贼溜,好,名字的事我包了。”
冷夏站久了觉得有些累,索性坐在了草地上,仰头一躺,哭过的眼眶干巴巴的,看着夜空疲倦地合上了眼。顾雨泽一言不发,捡起一片巴掌大的树叶,坐在边上给冷夏赶蚊子。
她的愧疚终究埋在了心里,她不敢对任何人说是她害死了浅哥哥,她甚至不敢打听浅哥哥葬在了哪里,再后来,冷书病死后,她才去打听浅哥哥的墓地,不过没人知道,大家都猜测是他父母带走了。
“冷夏,我让你复印的东西呢?”张编辑敲了敲冷夏的桌子问。
冷夏惊醒过来,耷拉着脑袋不动声色地揩掉眼角的泪,抬头微笑:“张编,这是你要的文件。”
送走了张编辑,冷夏端起面前的一踏需要复印的文件开始工作,下班回家也是好好吃饭,她有孩子等着她养活。
顾雨泽之前一直出差,直到顾墨婚礼这天回来了,一大早,他风尘仆仆地下了飞机直接奔去冷夏的家,正赶上她出门上班。
“顾总,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雨泽紧盯着冷夏,想从她脸上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不过她特别平静,笑嘻嘻地与他打招呼,正因为太平静,才有些不正常,顾墨结婚,她不难受了?不应该啊。
“顾总?顾总?”
冷夏喊了两遍才让顾雨泽回了神。
“私下里还是喊我名吧,你这喊的我心里隔应。”
顾雨泽笑了笑,冷夏也不客气,拿胳膊肘捣了捣顾雨泽的腰杆说:“弯弯,这次出差有什么收获?找了几家合作公司?”
“还行,你这是?”顾雨泽还是不放心冷夏,旧话重提。
“上班去啊,难不成你要给我放假?”
“真聪明!不是一孕傻三年吗?”
“滚边去!”冷夏白着顾雨泽,拉了拉从肩头滑到胳膊肘的手提包,“去公司?顺带载我一程?”
“可以,走吧。”
顾雨泽从冷夏肩头下了手提包自己拎着,冷夏习惯了他的事无巨细,也没觉得不妥地跟上他的步伐。
“明天是产检的日子吧?”
“呃?好像是耶,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忘了。”
“就知道你会忘,所以我都提前结束手头的工作赶回来的。”
“这还不是你的错,把我照顾的太好了。”
冷夏说完就扯住顾雨泽的胳膊,两个人打打闹闹地走向了停车库。中途,顾雨泽手机响过,不过他看了一眼没接听。
顾雨泽开车带冷夏出去溜达了一圈才去的公司,一下班,冷夏又被顾雨泽请吃饭。
“干嘛对我这么好?有什么企图?”
冷夏吃饱喝足才问顾雨泽。
顾雨泽也不恼,只管笑眯眯地说:“我就要对你好,你管的着?”
“那好,你自己讨的,有本事跟我去个地。”
“哪里?”顾雨泽起身跟上冷夏。
“秘密,去了才知道。”
冷夏指挥着顾雨泽开往了郊区的方向,顾雨泽没猜透冷夏想干嘛,不过今天这种特殊的日子,他一定要陪着她。
“看见没有,西湖乐园。”
顾雨泽不懂地看着冷夏,莫非她心情不好想来这里玩玩发泄一下?“你想玩?”
“都说了是秘密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