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毛骨悚然,连忙打了电话给王来,问法医的情况。得到的回答是死于车祸,就在不久前。
这证实了他的判断。尸检报告已经到了他们之手。
他对嫂子说,必须得搬家了。
“搬家?搬到哪去?我倒好办,没有工作了,正好可以躲起来,孩子呢?他们需要上学。”
“现在上什么学呀?多暴露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再说,你不上班了,正好可以亲自教育他们,岂不更好?”春水想着要把她们转移到何处。
“真有这么严重吗?”嫂子一想到要离开居住多年的地方,割舍不下。
“情况比想像的要严重的多。你知道吗?参与尸检的法医已经死了,死于一场意外。他死的时间正好在你把尸检报告给副市长之后。很显然,这不是巧合,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
嫂子倒抽一口冷气,他们太心狠手辣。
“现在已经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说到这儿,他有些歉意,无意之中,把嫂子卷入其中,他看着嫂子,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她与孩子。
“准备转移到哪去?”
春水想了想,就去小姨家吧。她家在大山深处,地方偏僻,人丁稀少,应当很安全。他把这个想法告诉嫂子,她也觉得可行。几年前,她带着孩子去过那里,留有美好的印象。
他让嫂子立即收拾,马上出发,嫂子说这也太急了吧,孩子还没放学。春水说早一分钟逃离就少一分危险,他实在不想再有什么意外了。
等到夜幕降临,春水等在城外。他已叫人先行把行李放在了车上,嫂子与孩子装作逛街,趁人不备时过来与他会合。非常时期,得事事小心。
过了几年,小姨又老了几岁,头发白了不少。见春水一家子的到来,非常高兴,说他们能来,她别提有多高兴呢。有些事不能与她说,只让她不要对人讲他们的到来,万事藏着点。小姨有些不解,但她明白,春水不会干坏事的,爽快地答应了。
安排好嫂子与孩子,春水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他这才意识到,过去的紧张焦虑,全与这个家有关。牵挂已经渗透到他的血液里。
现在,该像战士一样去战斗了。
市长说调查,就得大张旗鼓认真严肃地调查。据他的经验,只要是有点权力的干部,只要一调查,没有不出问题的。
而且,她曾经的老公是死刑犯,杀过人,贪污腐败过。如果她出事,正符合人们的心理期待,算是一种必须吧,近墨者黑。人们都说,一个贪官的女人不是荡妇就是贪妇,要不然,她干么要让自己老公去捞钱呢。一个贪官的背后,一定有个贪婪的女人。
教育局组织了精干的队伍,向一小浩浩荡荡地开去。学校这种地方,哪见得这种阵势,有些老师都吓傻了。
校长不敢怠慢,既然是上级领导派来了工作组,说明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虽然她有些可惜,这么一个看上去为人正派工作努力长相端庄的老师,竟出了问题。
全校都轰动了。虽然上面说这事要暂时不要公开,秘密进行,但这么大的动静,怎么能藏得住呢?很快,老师们都知道,莲有问题。
不过,人们疑惑,她又不分管财务,怎么会有经济问题呢?要贪污,也轮不到她呀。如果是作风问题,犯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吗?
有人说,可能是她死去男人的旧账吧,当初,她男人犯事,人们很奇怪,她怎么能没事?一般来说,一个贪污犯后面就有一个贪婪的女人。
就在调查的当天,嫂子就被停职了,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问询。
她蒙了,实在想不出原因。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很快,她调整好自己,静观其变。
问题查了一些,比如一次宴请领导的账目是她签字的,花了上千元,这算公款吃喝吧。嫂子作了说明,说她签字是校长出差了,正好局长来检查工作,校长就让她代为主持一下。听说请的是局长,调查组当然不敢往下查了。还有就是订购教材,书店给了几个领导回扣,但这是行业的潜规则,不但她拿了,学校的几个领导全拿了,全县的学校领导都有份。法不责众,如果用这事查她,说不过去。
局长急了,上面交办的任务完成不了,他没什么好果子吃。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既然查不出来,就随便加些名目,就用渎职罪吧。
调查组下了结论,说她不热爱教育事业,玩忽职守,违背教育宗旨诸如此类的话。
既然她有问题,学校就得作出处理,副校长的职务自然没有了,课也不能上,工资也停了。让她在家里等候进一步的处理结果。
嫂子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但对这种莫须有的结论,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想争辩,想想还是算了,现在根本不是讲理的时候。
她隐隐约约地发现,这里头一定有事。有人想让她不自在,给她穿小鞋。可到底是什么事,又实在想不明白。
春水见嫂子郁郁寡欢的样子,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什么,工作累了。她以为调查组会给她清白的。可后来,她工资停了,不用去上班了,就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
他说会不会与他有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