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长不是不想说,是这事太私密了,难以启齿呀。
但不说不行了。得为自己洗脱罪名。
那次与她约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前约她,她总说没空,他以为她不再理他了,她又经常发些暧昧的信息过来示好。终于敲定了约会的时间地点,订了房间。
那天她打扮得特别风情,特意做了发型,穿了短裙,胸的开口低得不能再低。三十多岁的漂亮妇人这么打扮叫人难以抵挡,何况已经被吊足了胃口的馆长?所以,他一见到她,就神魂颠倒,神智不清了。
她特别对那碗兴趣,装着好学的样子,一口一个老师,叫得馆长心花怒放,恨不得把平生所学都一下子传授给她。她又旁敲侧击,问起那碗的保管来。
这时馆长有了警惕,说这可是机密,不能乱说的。
她一阵娇嗔,说把她当外人,没意思,站起来就要走人。
馆长哪受得了,只好简略地把保安保管措施说了一说。
他实在没法把这女人与碗的安全联系在一起,天真地以为这女人只是一时兴起,才问起这事的。
他说了以后,这女人还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
他迫不及待了,抱着女人就上了床。
在床上他忘了家中那中风的老婆,忘了什么考古文物,也忘了那块宝贵的碗。
他觉得生命的意义都在此了。
在最为重要的关头,女人突然停止了动作,也让他停止了动作。
她说那保险柜有密码吧?
他点点头。
她说能不能告诉她。
他说不行。这密码只有他一人知道,属于绝密。
她说知道密码也取不出宝物,怕什么呢。她问密码,是想检验他对她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他还是不能说。
她就把他从身上掀了下来。
她说他口口声声地说喜欢她,全是骗人的胡话。
他说这事非同小可。
她说什么非同小可。她那么爱他,可他连一个破密码都不告诉她。她想知道密码不为别的,就为了检验他对她的感情。
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他还是投降了。
就这样,她知道的密码。
她信誓旦旦地说,知道以后,她马上会忘记它。她一个弱女子,要密码做什么。
他也以为她只是检验感情。
其实他内心是有隐忧的。
他知道这招叫掩耳盗铃,纯属欺骗自己的把戏。他以为这样良心会好过些,受到的谴责会轻些。
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馆长憋红着脸,终于断断续续地把密码泄露的方式交待清楚了。
案情变得明了起来。馆长的情妇肯定与挖地道的男子相互勾结,骗得密码,复制了钥匙,利用地道,窃取了文物。
春水立刻派人去拘捕馆长情妇,却扑了个空,早在十天前,她就不见踪影,人去楼空,营业员的工作也没有做了。这更加证明她有重大嫌疑了。
馆长不能抓捕他。按照他的陈述,他只是在美色的诱惑下,一时疏忽大意,无意为之。他犯的只是纪律,而不是法律。章依娜听了馆长的事以后,大为惊讶,这平时道貌岸然的,私底下也会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很快,馆长被停止了职务。
但那块失窃的碗还是不见踪影。虽然公安局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但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挖地道的男人与馆长情妇,如同在人间蒸发了。
章依娜压力很大。
她过惯了清闲的日子,这一旦出了事,上头天天电话催问案子的进展,让她茶饭不思,寝食不宁。她不是担心官帽不保,而是忧虑这么珍贵的文物落入了不法分子的手中。那些所谓的上级领导,正好趁此机会与她打电话,聊工作,不想见的人必须见,不想说的话必须说。她有出众的外貌,留学的背景,被一众人封为“冷美人”,官场上许多人都想与她结交,甚至以能与她吃饭为荣。
这明代的碗丢失了,她的平静生活也被打破了。
她经常给春水打电话,问起案件的进展,也会对他诉说心中的烦恼。
春水是她能够说话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不管怎样,虽然案子没在破,但总是取得了重大进展。
她想请春水吃饭,感谢他的辛勤劳动。
春水本想拒绝的。这破案抓罪犯,是份内事,怎么能受人吃请呢。但很快意识到她的请吃饭并不仅仅是吃饭。再说,盛情难却,上次已经拒绝过一回,这次如果回绝,实在说不过去。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他的使命。千方百计地从市里调回到市里,就是想还老百姓蓝蓝的天,清清的水;想让人们能健康生活,想让这给环境带来无尽污染的化工厂倒闭。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必须争取到章依娜的支持与帮助。
这段时间他的感情世界同样波澜不断。本来嫂子同意了他的求婚,他沉浸在喜悦之中;不曾想翠芝的孝顺懂事感动了父母,竟擅自作主要为他完婚。婚姻不但是两个人的事,也是两个家庭的事,得不到父母祝福的婚姻注定是多灾多难的。所以,他心里充满了忐忑。
吃饭时,春水向她说起馆长泄露密码的荒唐事。她说实在想不到,馆长这个道德标兵也出轨了,而且还酿成大祸。他这种泄露密码的方式真够特别的。春水忽然回想起与她讲过的农妇与猪的段子,这是不是与馆长的方式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她见春水独自偷着乐,说有什么好事,说出来分享分享。
春水就说了。
她听了也感到是这么回事,说着说着,她的脸红了,回想与春水度过的一段时光,确实让她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