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过酒杯，把满满的一杯酒喝完了。

春水与小龚聊着天。他知道她从小失去了爸爸，是妈妈一手把她带大。聪明伶俐的她，从小喜欢音乐，她妈妈就紧衣缩食，拜了个老师，学习拉小提琴。后来，她考进了一所师范大学的音乐学院，专攻小提琴。可毕业以后，找工作却遇到了难题，做老师嘛，工资太低，与期望中的薪酬相差太远，想进专业乐团，水平又不够，处于两难的境地。这时，她妈妈病了，急需要一笔钱做手术，这更加坚定了她多挣钱的想法。这时正好碰到大拿的广告公司招收公关人员，待遇优厚，十分诱人。她想都没想，就去应聘了。

公司规模很大，租用了几个楼层办公。老板的口气同样很大，动不动就说准备五年后让公司进入全球五百强。她见到公司生意兴隆、业务繁忙的样子，相信了老板说的话。她以为，在这里好好干，会有钱途的。虽然牺牲了她心爱的小提琴演奏，但为了多挣钱，为了给妈妈治病，她心说到这里，她停住了。春水见她的眼眶湿了，似乎勾起了她伤心事。找到高薪的工作，本应是高兴的事呀，为何她这么难过呢？

春水很想知道接下来的事，问她：“后来呢？”

她看了看坐在另一端喝着闷酒的小王，没有吱声。她有难言之隐。

春水走到小王身边，夺过她手上的酒杯，说：“今天我有些累了，咱们回去吧。谢谢你们的盛情款待，改日咱们再聊再聚，你觉得怎么样？”

小王没好气地说：“你是领导，你想怎样就怎样。”

春水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什么事把你惹生气了？走吧，咱们回去。你们有车接送是吧？”

春水带着她们离开了包间。中途，小王去了卫生间，春水悄悄地把小龚拉到一边，要了她的电话号码。她心领神会，拿过春水的手机，存下了。

他目送着公司的宝马车拉着她们扬长而去。回去后，她们肯定会接受大拿的详加盘问。春水的表现，肯定大拿不会满意的。几次三番地拉拢，都没有成功，会激怒他。他本来就盛气凌人的，在刺激之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现在还不是刺激他的时候。

两位公关部长果然是艺术学院毕业的，歌唱得很棒，春水乍一听，还以为是原声呢。小王喜欢唱劲歌，身体随着劲爆的节奏，如蛇般地舞动，青春靓丽的身姿，在灯光的烘托下，充满了动感。她拉着春水的手，要与他共舞。春水哪会舞蹈，如一根钢管一般地杵在那里。她刚好利用春水做道具，跳起了钢管舞。包厢内只有他（她）三个人，小王也没有什么忌讳的，脱去了外套，绕着春水的身体，腾挪移动，时而紧贴不放，时而双手围着他的脖子，时而跪在他的面前，身体如一座桥。随着音乐的节奏，春水可以清楚地看出，上下翻动，甚至可以看到她的肌肉因为用力而绷出的颤抖。他还是那样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却没闲着，看着她，欣赏着她。这是一场演出，他觉得，专业的水准，投入的表演。小王跳得高兴，甚至吐出舌头，轻轻地舔着春水的脸。春水这才从她的缠绕中推脱出来。

小龚刚相反，她唱的都是些抒情的慢歌。随着缓慢的节拍，她舒缓地扭动着身躯，有一种优雅的美。春水忽然觉得这一幕十分熟悉，仔细回想，原来在电影上见过，旧上海的歌女都是这般唱歌的，淡淡的伤感中有无限的柔情。这小龚，过得并不快乐，春水想。一个艺术学院出身的女孩子，为了生计，不得不在没有什么知识的大拿手下打工，说不定其中有外人不知道的隐情呢。春水可怜起她们来，做什么不好，非得在大拿手下做事，出卖灵魂的同时，可能还出卖色相。

她们表演差不多了，极力怂恿春水唱几首。他不断地摆手，脸竟涨得通红。要他唱歌，简直是要他的命。从小就不太唱歌，长大了喜欢听，不喜欢唱。因为，唱出来，自己都觉得丢人。她们俩一万个不同意，说春水不唱，她们就要去跳楼。这当然是玩笑话，但话说到这份上，再不唱，就说不过去了。春水想了想，竟唱起了《一分钱》：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这下把她们俩个笑得弯下了腰，眼泪都掉出来了。贵为局长的春水，英俊潇洒的他，唱着童歌，而且还是完全不在调上，那效果，相信赵半山来了，也甘拜下风。

春水放下了话筒，对她们说：“吓着你们了吧，我说不会唱，你们不相信。”

她们俩个还在笑呢。“局长，你太可爱了。我们都爱你。”小王坐到春水的身边，她的衣服还没穿上，尽情地展示着健美的身材。“我在大学里曾经参加过啦啦队的训练，你说我的舞蹈有没有感染力呀？”她问春水。

“当然有感染力。”春水说的是实话。

“你哪里受到感染了？”她说得很暧昧，还用手抚摸了一下春水。春水经过刚才热歌热舞的热场，身体放松了，精神松驰了，她的抚摸让他触电一般。

经验丰富的公关部长哪有看不出的道理，她趁机把屁股往春水处掂了掂，双手围上了他的脖子。公关部长果然名不虚传，一招一式，都带着职来的娴熟与老练。

“局长，你别端着官架子嘛，出来玩，就是放松，对不？”她说着，在春水的耳边呵出了浓郁的女人气息。

“是呀，是呀，出来玩就是图个开心，有我们俩在身边，局长会不快乐吗？”小龚坐在春水的另一侧，帮着腔。

左拥右抱，香艳满怀，春水几时受过这种待遇，有些恍惚起来。这样的时刻，总让他觉得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