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名第一女局长姓王,单名梅。春水与她接触得机会很少,主要是因为她很少露面,她的办公室经常是关着门的。不过,春水对待女人比男人有自信多了。这些年,他虽说不上阅女无数,也不少了。
他去敲王局长办公室的门。第一次去的时候,敲了好一会,没人应声,正疑惑,隔壁办公室有人出来,说王局长没来,可能出差去了。他就每天盯着,看到她的车子开进来了,就作着准备,再敲她门。
站在她办公室门前,春水定了定神,作势要敲时,门开了,王局长要走,说是要去办点事。她见到春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很客气,刚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把春水让进了屋,问他来有什么事。
春水说来问王局长一下,转正的事研究得如何了。王局长一怔,这小伙子,竟问上门了,胆够大了。她说这段时间钱局长去世了,留下了一大摊事需要处理,转正的事,到时大家会讨论的。春水说他各方面条件都挺好,希望王局长多多考虑。
王局长注意到春水的特别了。这是有阅历的女人才能看到的。身材修长结实,眼神镇定有神,外貌也俊朗。这样的男人,如同电视电影里的明星一般,没想到自己的单位里就能遇到,太让她意外了。
王局长就与春水多聊了几句,聊工作,聊学习,聊家庭,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小时。她的电话响了,有人催她。她才记起还有个工作会议呢,连忙走了,边走边对春水说,以后再聊。
初次的拜访是成功的。可春水不知道背后隐藏的危机。
蒋琴知道瞒不住了。把她与钱局长交往的细节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有时她哽咽了,说不下去,不知是羞愧还是伤心。法医检查的结果与她的陈述相一致。钱局长是在睡梦中猝死的,身上没有伤痕,没有任何挣扎。睡着睡着,就睡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如果光从死法上看,他是幸福的,从女人的身上爬下来,就一脚踏入了阴阳界,没有体会垂死的挣扎。
警察的任务结束了。男女偷情,不属于他们管辖的范围。
钱局长肥胖的老婆可不答应,好端端的,一个给家里年入上百万的摇钱树没了,换了谁都不能答应。她找到了蒋琴家,站在其楼下,发挥她骂娘的特长,把她家大大小小骂了个遍。左邻右舍都听清楚了大概,这女人偷人,男人死在床上。局长夫人还骂她是婊子养的,从头到脚都是放荡的,光知道勾引男人。还说她与成千上百个男人睡过了,甚至还说她的儿子也不是她老公的。局长夫人骂得兴起,唾沫四溅,足足骂了两个多小时,才休兵回家。第二天,她故伎重演,刚要开骂,立刻有人通知她,不必骂了,这一家人已经搬走了。她扫兴极了,做了一晚上的功课白搭了。
蒋琴本来就是临时工,来去自由,不需要什么手续,就离开了烟草专卖局。她的老公面对这重大变故,不堪忍受,办了离婚手续。她不是本地人,娘家在千里外,到这里来打工,她老公见她漂亮才娶了她。现在她被打回了原形,还是一打工妹,没有亲人,没有家庭。只是,她不年轻了。她回到了老家。听说,后来重新找了个离了婚的男人,嫁了。
钱局长走得突然,没有征兆。除了他老婆外,最伤心的就是谭春了。同事们见她哭得特别伤心,如丧考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都说这孩子,看不出来,还蛮有人情味的,平时没心没肺的,领导死了,还这么伤心。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钱局长死了,她的转正泡汤了,她白白奉献了青春的身体,这真是比窦娥还冤呀。她想找人说理,可怎么说呀,说了惹人笑话。她恨死钱局长了,临死还玩这一招,光索取,不办事。这些天,她特别郁闷,郁闷得快憋出病来。她只好求助于副市长了,希望他继续发挥权力的大棒作用,给她保驾护航。
春水也郁闷。他心疼那十万元,不明不白地进入钱局长的腰包,没有票据,无人证明。就算有证据,也是见不得光的。他忙活了这么久,没想到等来这么一个结局,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每天跑来跑去,又是送药又是送钱。
他觉得自己人格分裂。极力想得到转正指标,用尽一切方法,他本来嗤之以鼻的送红包这一招也用上了,赔上了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十万元钱。要知道十万元他的老父亲辛苦十年也没这个数。他心疼他的钱,当初也是一时鬼迷心窍,随了大流,送了红包。
另一方面,只有他自己清楚,领导的死,他脱离不了干系。他在秘方里自作主张地加了一种药——羊鞭。说自张主张不恰当,应是处心积虑。钱局长让他蒙受不白之冤,玩弄女性,令他十分痛恨。但人家是头,管着他的一切,包括他的转正。只要他一句话,春水可能就会失去工作,失去他拥有的一切。于是,他在秘方里加了这一味药。这药的作用他是知道的,与其它几味药配伍,会产生物极必反的药效。钱局长在强大的药效面前,耗尽了他的能量,做了玫瑰花下死的风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