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帅和铁魂军,若不在羽卫面前逞强,高远这毒,确实难以得手。”高远阴毒道:“主帅傲慢,这激将法果然奏效。”
柳辰青哈哈大笑,背着手走向帐中主位,一拂衣袖,狂妄坐下,居高临下道:“汪忠嗣,没想到,霸道如你,可也有今天,落在老夫手中?”
“汪帅,莫要怪属下无情无义。一切不过大势所趋,你我都无法逆转的命定之数。”高远阴冷继续道:“从你出征之时,就已注定,不会活着回到长安了。但属下会感念您多年提携照拂,会把您的尸身带回将军府,交付给夫人,好生掩埋。”
“宋离呢?”汪忠嗣急火攻心,吐了一口黑血在帅袍衣襟上,他额头青筋几乎爆裂,豆大的汗珠从俊美的脸颊上,噗嗤掉落。
“他到死都护着你,可惜还是做了替死鬼。”高远不屑道:“主帅,您认罪吧。不然接下来枉死的,就是你的其他副将们。”
“主帅,绝不可认罪。”铁魂军的一个将领迎着羽卫的剑锋,吃力喊道:“不可认罪,您是清白的,回到长安,皇上会相信您的辩驳。”
柳辰青蹙眉,微微点下下颌,那副将身边的羽卫毫不留情将其刎颈而亡,淋淋漓漓的人血洒满了当堂。
“住手!”汪忠嗣暴喝。
“主帅,不可认罪,铁魂军英名,我们宁死不容玷污。”其余的副将们激动的和羽卫近身纠缠,紧接着又有几个副将被洞穿心肺,颓然倒下。一时间,几具染血的尸体横列于大帐之中,血腥味弥漫在整个营帐之中。
“汪忠嗣,这里不过几十个副将而已,账外还有万余难民,莫非您想让他们,统统与你陪葬?”柳辰青阴毒笑道:“柳贵妃给我下了死令。若不能带回你的人头,就要奉上老夫自己人头,换做你,也必然全力以赴,不惜一切代价吧。”
“哈哈哈……”汪忠嗣仰天长笑:“看来,天要亡我,汪忠嗣。也罢,也罢。”
怅然笑过,他便安静下来,不喜不怒地瞪着高远道:“放了他们,给他们解药,待明日哥舒寒交接兵权,本帅认罪。若你们再伤一人性命,汪忠嗣与铁魂军今日便与羽卫,同归于尽!”
铁魂军军营。
汪忠嗣和柳辰青各自成阵营,对峙而立,他们身后的兵士,也都目光炯炯瞪视着对方,仿佛下一刻就要兵戎相见,决一死战。
他们都在等,耐心以及充满信心的等待,等马上浮上水面的真相,可以用来打击对手的狂妄。他们都认真而笃定,志在必得。
恰时,两个兵士抬着一个巨大的铜壶走进营帐,其中一个慢悠悠说:“汪帅,高副将说我军中已无茶叶多日,所以只好让我们抬上一壶白开水,给各位将军们将就将就解渴吧。总不能到了咱们铁魂军连口水都不给喝啊。”
那兵士本欲用铜壶给羽卫的将领们布水,却被对方谨慎拦住。
“老夫和老夫的人都不用,怕妄逆小人趁机下毒。”柳辰青冷笑道,一拂袖,不吝鄙视与嘲笑。
“呵呵,没想到羽卫都是些胆小怕死的人。”铁魂军的将领们哈哈大笑,几乎动作整齐的把面前倒好的白水一饮而尽,汪忠嗣是最后一个,他用未受伤的手,缓缓举起面前瓷碗,喝了几口,沉稳而威慑。
他目光犀利,但却并没有望向柳辰青。刚刚,他有点儿出神了,在心里算计下时间,明月夜他们应该回营了。不知温亭羽可见到了她?
恰在此时,搜营的人马回来了。
汪忠嗣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高远,后者则看了看铁魂军将领面前的空水碗,不觉微微一笑,眼神错开。接着他大力把身后一个身穿铁魂军军服,却有胡人面孔的兵士推跪在地面上。
汪忠嗣微微蹙眉,不明就里,但敏锐如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羽卫副将王景东,双手紧握一个细长的卷轴,恭恭敬敬向柳辰青呈上。接着又小心翼翼地在他耳畔轻语几句,只见自己的上司胖脸严肃,微微颔首,便恭敬退下,疾行出账。
“汪忠嗣,你该当何罪?”柳辰青阴森森盯住汪忠嗣,一字一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