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气了?”古笛试探着问出这一句,可是……为什么啊?
她不明白。
就见那男人依旧背对着她,声音愈发沙哑了,有着浓浓的疲惫和苍凉。
“你昏迷了七天,最开始的时候,差一点就要死了。好在卿卿和临渊赶回来了,才救回了你的命。”
君燚的声音很轻,听起来似是有些虚弱。
古笛看到他的背影,肩膀似乎在微小的颤抖着。
她愣住了,七天么……她其实没想过自己能活,她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的。
君燚轻声说,“我听怀风说,你原本可以不用自伤成这般,就能吊住我的命。但你没有,你从一开始就是打算以命换命的。我说过,我受够了恩情了。古笛,如果你以后再这样……”
他的声音很弱,尾音几乎就剩个空洞的气音。
让冷血动物的心一抽一抽的,很不好受。
君燚低低地继续说了下去,“我就再也不管你了,不要你了。”
这话,让古笛心里一下子慌乱起来,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任何时候都是一副好脾气任揉捏的样子。
哪怕被她欺负,也能全盘接受的样子。
古笛从没听过他这样说话,说这样的话。
一瞬间心里就慌了,她一慌,就急。
急道,“你敢!”
君燚闻言,略略侧过头来,看着她。
古笛就看到了他唇边大片的鲜血,和通红的被泪光染亮的眼睛。
那双被泪光染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说道,“你试试。”
似乎……越是脾气好的人,生起气来就越让人觉得兹事体大不敢怠慢。
君燚似乎就是这种典型。
古笛这才发觉,像他这样的人,如果生气了,那真是让人没有任何办法!
她被他惯成了习惯,所以听到君燚没随着她的意思,而是直接回了她一句‘你试试’的时候。
古笛第一反应是,这辈子都不想试试。
后果不敢想……
白蛇的眼睛还盯着他,但脑袋已经耷拉了下去。
她声音听起来似是有些委屈,可怜巴巴的说道,“君燚我错了。”
君燚原本还凝着的目光,听着她委屈巴巴的一声,顿时就化开一片。
“君四火……”她尾音略略拖长了几分,“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以后不会这么冲动了,不会这么不顾自己。你别生气啊,你真不管我了么?”
她堂堂八阶妖兽,化蛟时七道雷劫扛过来都没怂过。和怀风斗智斗勇了六年,能倔着一声不吭的犟脾气。
在这温柔似水的男人没什么火药味的生气之下,竟是毫无办法,只能服软。
一物降一物,还真不是没道理的。
君燚静静看着她,听了这话,心里早已经化开成一片柔。
哪里又真的能不管她?要是真的能因为这事儿而生气,而不管她的话。他这七天不眠不休的,是在干什么呢?
他就是心里难受,太疼了。所以才说了刚才那话。
他轻轻叹了一口,“我去重新打盆水。你鳞皮的伤还没好全,给你擦洗之后还要上药的。饿了吗?”
“饿了!”古笛见他目光和语气转柔,赶紧借坡下驴,原本耷拉下去的脑袋已经昂了起来。
“那我去拿吃的,担心你随时会醒会饿,我每天都准备了你喜欢吃的。”
君燚说着,随手抹了抹唇边的血。
“你先别走!”古笛不放心他又吐血是什么情况。
君燚站着,停顿了片刻,似是有些无奈,朝她走了过来,动作轻柔地将白蛇捧了起来,绕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才朝着外头走去。
古笛脑袋搭在他肩头,问道,“你伤还没好吗?怎么会吐血呢?而且……怎么就瘦成这样了?没理由啊……”
冷血动物的脑筋一时间没转过来,自顾自说道,“我的精元应该很有疗效才对,怎么会这样呢?”
君燚侧目看了肩头上的她一眼,并没多说这七天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只风淡云轻的一句,“我没事,卿卿检查过了,我身体没事的。”
仿佛只要她醒了,这七天的煎熬都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