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含韵轻轻的问道。

“恩，走了。”

杨言收起血色修罗，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她……”

周含韵欲言又止。

杨言露出一丝苦笑，然后转过身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破晓还在抱着老人早已僵直的身体，不断的抽泣。

见到杨言进来了，她轻轻的把老人放到床上，然后站起身走到他身前扑通一声跪下：

“谢谢你杨先生，不过能不能帮我把我奶奶葬了。我知道我这样说会很冒昧，但是我真的没有钱了。”

“只要杨先生帮我把奶奶葬了，以后我就卖给杨先生了。做牛做马都可以。”

破晓的表情很认真，更怕杨言拒绝。

哪怕她年龄不大，但是生活的苦难让她懂的远比其他同龄的孩子多的多。

无意间看见破晓的眼睛后，杨言的心里竟然打了一个冷颤。

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如果不抓牢就会失去一样。

“你先起来，先把老人葬了再说。”

杨言认真的说道。

“杨先生这是答应我了吗？”

破晓抬起头来看着杨言，激动的问道。

“别这样，你奶奶我们帮你葬，但你别说那些话，我们也不需要你做什么。”

周含韵母性大发，急忙拉着破晓安慰的说道。

“姐姐，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奶奶从小就教导我，要尽力回报对自己好的人，因为他们其实没必要那样做。”

“可是，我现在除了我自己以外，什么也没有。所以我能给的承诺也只有我自己了。”

破晓倔强的说道。

“那些话，以后再说吧。先把你奶奶葬了，入土为安。”

杨言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直接提醒道。

破晓点了点头，然后在周含韵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又坐回老人的身边去。

小姑娘痛失至亲，心力交瘁，此刻其实虚弱的很。

杨言见状，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出门拨通了一个电话。

简单的说了这边情况后，他关掉手机，重新回到了小屋内。

“奶奶，您醒了啊！现在觉得怎么样。”

破烂的房子里再次传来破晓惊喜的声音。

“奶奶没事。不过，奶奶……奶奶就要去见你爷爷了。”

老太太一边说着话，一边流着泪。

这个时候的她，气息沉稳，思维清晰。

不过杨言知道，这只是回光返照。

而她的话更不是胡说八道。

“奶奶，您别乱说，千万别乱说。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以后我还要给你买大房子，买好多好吃的。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破晓死死地抓着奶奶的手，哭着说道。

“孩子，别哭。奶奶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而且，刚才我已经见到你爷爷了，他还在那边等我呢！”

老太太伸出手怜爱的抚摸着孙女的脑袋，一边安慰的说道。

门外的周含韵听见老人的话，不禁疑惑的看着杨言。

杨言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的寿元已到，见到一些事情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不过，更可能是产生幻觉了。但这样也好，至少能走得更安心一些。”

“哎！她们真的好苦。”

周含韵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感叹的说道。

“好孩子，我走了倒是无所谓，就是放心不下你。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一个人生活，千万多留一个心眼。”

“自从把你捡来的那天起，我就幻想过看到你出嫁的那一天。可惜，现在是看不见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啊，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老太太说完最后一个字，便再也没有了声息，希冀的眼神也开始变得涣散。

“奶奶！”

破晓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身子一歪，居然晕了过去。

她本就已经很累了，估计午饭也没吃，现在又遭受如此巨大的打击，直接就承受不住了。

杨言按住她的手腕，赶紧注入一丝温暖的力量，很快她又幽幽的转醒。

一苏醒过来，她立即就跪在杨言跟前：

“求求你，救救我奶奶。我以后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求求你救救她吧！救救她……”

周含韵急忙蹲下身子想要扶起破晓，不过小姑娘很倔强，怎么也不肯起来。

她只是满脸哀求的看着杨言，不断的恳求。

“哎！你这是何必呢？你奶奶寿终正寝，是属于喜丧啊！”

杨言叹了一口气说道。

“再让她看看我就好，就让她看看我，我还有些话想对奶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