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首长看着俩人的模样,叹气道:“我们这几个还有几年好活儿呀,那会的人不剩多少了。这几十年,什么生死没经过,我也没求着一生都好,但也不至于就成了仇人。”
“那就应该问一问罪魁祸首了,”周通冷着脸道:“这话你要是二十二年前说,且听他怎么回答。”
赵首长就抓住他的手叹道:“老周啊,这事我也有愧呀,可惜二十二年前我没想开,这些年我的心也难受啊……”
周通垂着眼眸没说话,却也没拽开手。
赵首长拍了拍他的手,叹着气微微摇头,起身道:“我到后院坐坐,你们先聊吧。”
丁老先生想了想,也起身笑道:“我上去看看小理,那孩子休假在家,我怕他心里不舒服。”
易磊看了看父亲和两位长辈,也起身道:“我去厨房看看,林叔叔,周叔叔,你们先坐着。”
等人都走了,易问寇一直紧绷的心弦才微微放松,他主动拎起茶壶,给周通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红着眼眶看向林肃,“老林啊,我悔不听你忠言呀。你说得对,我是个糊涂虫,在今天之前我都误会周老弟了,不是你那番话,我都不知道我哪儿做得最错。我这么混,你今天还能来,我谢你!”
说罢将茶水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看向周通,“周老弟,这二十年来让你和弟妹受委屈了,也让易寒受委屈了,我知道,我是补偿不了你们的,只能尽我所能。”
周通看着手中的茶,半响才冷笑一声道:“易问寇,你这一辈子都很幸运,只希望你们易家将来也一直能那么幸运,就当时庇护我的外孙吧。”
说罢举起茶杯也一饮而尽,然后丢下茶杯就往楼上去。
客厅里一下就只剩下林肃和易问寇俩人了。
易问寇这才不收敛情绪,捂着脸跟个孩子似的哭起来,哽咽道:“营长,你是不是特想抽我一顿?要不我给你找根鞭子?”
林肃抽了抽嘴角道:“你就算受得住,我也抽不动了,留着吧。”
周明霞拉着母亲陪她去选东西,丁曼带着易颖跟着招呼,易羽便去厨房让保姆准备午饭,中午大家是要留在这里吃饭的。
而易瑞和易宁则跑上楼去找他们母亲,其他人也都散了,最后只剩下易磊陪着五位长辈坐在客厅里。
林肃拍拍易问寇的手,又拍拍周通的手,叹气道:“四十来年的交情啊,这情在你们这儿不值钱了,那就全当是为了后辈,你们也不能跟仇人似的呀。”
“是啊,是啊,”丁老先生尴尬的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周通冷笑一声。
他们这几家多少都有些交情,尤其后来又成了姻亲,特别是赵家。
早些年,林,易,周,赵四家就是邻居,只不过后来林肃彻底退出军部,自己跑去大学里教书,为了上课方便才搬去了学校里。
而他则是又回归政界,在单位又一次分房子后也搬离那片,而易家和赵家也随着他们的升迁搬到另一个大院去。
当初周通夫妻俩想从易家带走易寒,先找的中人就是丁老先生和赵首长。
一是这两家也是易家的姻亲,关系更近点,而周通和他们的来往也更密。
可两家都找借口推拒了,老赵倒是帮忙和易问寇说了几句,让他一碗水端平,对易寒好一点。
丁家却是完全趋利避害,周通连人的面都没见到,也因为这些,当年周通才费尽心机的找人求到林肃跟前。
他跟林肃并不熟,而林肃跟易问寇的关系又太好,他本不报多少希望的,却没想到林肃会特意从老家来到京城,为了帮他把易寒带走,还与易问寇大吵一架,险些闹翻。
这份情周通夫妇一直记着,这二十来年,他们几乎没有来往,可该记的恩德,他们一直记着呢。
同样的,一向想得开的周通也变得小气记仇起来,对赵丁两家也是很淡漠,从见面到现在,也就对着老赵点了一下头,对于丁老先生,他目光都不带给一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