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希望这样。
扶枝没作声,好像是默认了他的话,但是走了又没有一会儿,她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莫名又像一朵蔫掉的小花,刚才与他耍小性子的精神气也不见了。
封胥也随着她的步伐停了下来。
“封、封先生,那晚的事情……对不起。”她攥着小背包的肩带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直至最后才终于鼓起勇气,小声地从嘴里挤出这么一句。
“你……那晚是故意的吗?”封胥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说“对不起”,明明从头至尾吃亏的人都是她,而不是他。
他甚至是那个受到她恩惠的人。
扶枝咬了咬唇,平光眼镜下那双清凌凌的眼睛抬头略带嗔怨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封胥觉得自己将人欺负惨了实在是不怎么厚道,也是知道自己不能再问这么敏感的问题了。
就是一只呆呆的小狍子,被逼急了还不知道反抗。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他最后叹了一声,帮她掖了掖鬓发,带着深深的怜惜。
他最终还是带了她回他昨晚住的酒店。
一开始她还不愿意,不愿意也是很正常的,毕竟“酒店”两个字就非常惹人遐想,可是却是一个谈事情的好地方。
“要不……可以去你家?”他耐心问她。
扶枝没说话,只是抬头,很轻地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
封胥便知道她不愿意了,继续提议:“那去我家也行,就是离这边稍微有点儿远。”
不出所料地,她还是摇头。
“所以,酒店是最好的选择。”他最后下了结论,她虽然不太愿意,可是也是知道他们是谈“正事”而不是别的事情。
酒店离医院不算很远,步行就能到了。
中途他还真的去了那家老字号云吞店买了一大一小两碗云吞,然后再和她回酒店。
扶枝再次察觉到他真的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
而且,他也是一个很注重自己仪表的人,即使熬了一晚夜,他身上的衣裳依然挺括崭新,一丝不苟,看不出一丝颓然混乱。
是一个极度自律,甚至是有强迫症的人。
她故意落后他几步没有与他并肩而行,想起刚刚在医院外面他对自己说的话,说是主动来医院找她,让她的脸又有些烫。
他究竟是怎么知道她会去医院的?即使她向公司请假了,却是没明确说去哪里啊。
封先生真的是一个神奇的人。扶枝默默得出了结论。
两人一路上基本没说话,封胥很忙,路上也时不时接个电话,发一条信息,他好像知道她需要一点儿时间去消化,也需要安静一下,所以并没有刻意去打扰。
只是在不经意的罅隙,还是会回头看她一眼,确认她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