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鑫停滞了一下。

“就算他会讲，你们真的认为自己能活的很长久吗？”

方鑫把叶伟阳赶了出去，不留情面的。

随后关上灯，打开窗帘，看着外面的夜空，方鑫想了很多很多，他无法下定决心，其实陈中尉说的那道题，他曾经做过。

当时自己的选择，是拉下杠杆，让火车把那一个人压死了。但是，当自己成为被紧紧捆在铁轨上的人的时候，事情就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了。

你看，五个人一起死，路上还有伴，一个人死了，黄泉路上都是孤独的，还，真是讽刺。

这一夜方鑫不知自己是如何睡着的，另一天清早他便起来了，整理好寝室，然后出门。

在路上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避开他，他能感受到那种眼神，那种好奇的，带着一丝恶意的眼神。

曾经有人出过一个问题，当全世界要你去死的时候，你会怎么办。

yy小说里的主人公会说，我会掀翻这个世界，但是现实不是小说，当一个普通人遭遇这种情况的时候，那么他会压抑，会崩溃，最终无论如何，都会死去。

上午的时候，又有两个女生从楼上坠下，当时方鑫就在附近，他亲眼看着那两个女生带着诡异的笑容，从楼顶坠落下来，那一瞬间，他的心脏跳动了一下。

陈中尉赶到了现场，他看到了人群里的方鑫，眼神深邃。

这时候，突然有个人指着方鑫大叫到：“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方鑫，只要把他送上去，就不会有人死了！”

人群突然就沸腾了，方鑫感到不妙想抽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人群把他围在了中间，最前面的是几个男生。

“你们想干什么。”方鑫皱着眉头问。

“都是你，都是你的错，不然于颖也不会死！”一个女生叫道。

方鑫不知道那个于颖是谁，但是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对自己来说并不妙。

“杀人的是楼上的那个怪物，不是我。”他试图解释，但是这种解释现在看来却是异常的苍白，没人会听他的解释，或许在大家眼中，他成了真正的杀人凶手。

人的天性就是如此，总有一个人，要承受千夫所指。

方鑫做不到千夫所指，因为此时的他已经被人架住了手脚，是那几个男生。

“把他扔进去，我们就安全了。”

不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但是这句话明显引起了大家的共鸣，没有人再说话，人群很默契的慢慢的往七栋门口涌去。

架着方鑫的一个男生脸上露出了恶意的笑容，他看着方鑫不停地笑着，就像是魔鬼的使徒一般。

方鑫没有挣扎，他知道自己挣扎不开。

人群中有个女生小声说：“我们这样，不好吧？”

紧接着一个粗暴的男声吼了起来：“他不进去我们都会死，都会死！”

没有人再说话，四面八方都是沉重的呼吸声，如果仔细看，可以看见每个人的眼睛中都藏着一缕血红，那是癫狂的味道。

有几个人偷偷的掉了队，他们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前面的人群，然后又互相看了几眼，最终还是放弃了上去阻止的念头。

沉默不语的人群，正要把唯一的献祭品扔进烈火之中，树枝上会有乌鸦栖息，池塘里会有青蛙嚎叫，熊熊烈火之外会有人载歌载舞，享受短暂的，虚伪的平和。

陈中尉看着人群，然后对着旁边的副官说。

“他们，不值得被救。”

副官没有说话，他手里拿着冲锋枪，如雕塑一般看着眼前的闹剧，看着人群中的那个人。

“我们为什么不制止。”他问道。

这是荒唐的事，谁都不应该为了谁而死。

“我们拦不住的，就算我们拦得住人群，我们也拦不住他，到最后，他还是要进去，这就是人性，人性可以建造一起，人性也可以摧毁一切，可以很美好，但也可以很丑恶。”陈中尉说完之后，便不再说话。

副官也没说话，而是收回了自己复杂的目光。

寂静的人们啊，你们是否要把自己的救世主推向深渊之中，来祈求魔鬼的怜悯？

人们齐声回答，是的，我的主人。

“真是可怕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