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姐房间里比往常更香,是种檀香熏蒸过的味道。
我看着电视柜边上的鱼缸。顺便留意一下有没有玻璃杯这种“窃听”设备。
她的鱼缸比较大,几片玻璃再用胶水黏合的,像个小浴缸。尽管她住的地方狭小,她还是尽可能的跟鱼提供较大的空间。里面的几条金鱼嘴巴一张一合,腮帮鼓鼓。不停的在说话,像是两个唠嗑的女人,也很像她。宠物养着养着会像主人的。
鱼缸底部有水在滴,用一只水桶接着。我说只有将水排干了,然后再在底上涂上一层硅胶即可。
丹姐让我把鱼弄出来,我呢,直接将手伸进了她的鱼缸去抓,鱼儿吓得四处乱窜。她发出“哎哎呀呀”的声音,叫我别吓到她的鱼儿了。我将手抽了出来,找她要毛巾,她让我去浴室取。我从浴室里出来见到她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她的姿势很优雅。
“鱼已经用网兜弄出来了,”她说,“野蛮人,你会弄伤它的。”
鱼装在一个小圆鱼缸里。我看见鱼儿依然在里面聊个不停。
“鱼缸大点小点其实都对鱼没多大影响,”我说。
“哪有呀,给你个八平米的房子你看有影响没有,我们家的鱼都在抱怨呢,我都听见了,你快点弄呀。”
“好,那得弄点胶水去,”我说。
“行,买来后我给你钱。”
将水排干后,我立即兴匆匆的下楼,去到五金店。一管胶水十二块,我想去掉零头,就收丹姐十块钱吧。到了她的住处,她似乎忘记了给我钱。
擦干净破损的部位,用胶水黏牢后,晾干、注水,水没有再滴了,又把两只聊天的鱼放了进去,鱼上下游动,摇头摆尾。
“它们很高兴,你真是心灵手巧,”丹姐夸奖说。
她有些欣喜的坐在沙发上,也让我坐下。我们的眼神交织了起来,我以为她会给我胶水钱的,她并没有这举动,哪怕是提个“钱”字。随后有了种突兀感,拘束,感受到这个房间里,除了上帝就我和她两个人。两个人的焦点,注意力全在对方身上。事情已经弄完,要么离开,要么进一步发展。她似乎并不想让我走,一管劣质胶水似乎要把两代人黏合在一起。
“过会儿请你吃饭,我亲下厨,”她说。
“噢,不必了,”我也得客气客气一下。
“我可从不请人吃饭的哦。”
“没关系,我坐一会儿就回去。”
“切!真是不给面子。”
“那好吧,可以。丹姐,你房间里的老鼠呢?要不给你买块粘鼠板来?”
“不用了,它跑了。”
她房间有烟灰缸,我掏出了烟,点燃抽了起来,我一抽烟就如伟人附体,仿佛手上夹个家伙就能指点江山似的。当然,香烟能舒缓气氛。
我认为自己已经进入到了她亲密的距离,下一步能走多远完全靠我了。她是长辈,此时又是白天,我应该对她表示尊重,然后再出去,但是,这个念头被立即推翻,我们从一开始都是动机不纯,一个女人在吸引男人,男人每个毛孔都能察觉得到,年纪越大似乎感知力越强。我想她经历过许多风雨,见过许多人,她应该懂得我这种男人的心理,这种大男孩的心思,她一定会采取主动的。
她凑了过来,找我要根烟,我发抖的手将烟递给她,她从我持着的烟盒里抽出香烟,抽出一根还带出了一根,她又轻轻的将带出的烟塞入了烟盒。她的眼神一直跟我眼神交织。
“你叫什么?”她问。
不知道是上次没听清还是懒得记,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名字。
“马岩岩,”怕她弄不清,补充了一句,“岩石的岩。”
“没关系。”
她端详了一下这只便宜货烟,五块的,显然不够高级。她点燃了,抽了起来。姿势很优雅,像个三十年代的老sh女人。
“你这种吊丝抽的都是些烂烟,”突然她面朝我,喷了一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