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男一女的同学之约

剩男传说 玮康 3345 字 2024-04-23

如果说城市是巨大的生活囚笼,“狱友”们总得找个空闲聚聚,我们来了次大学同学聚会。我也是在烦闷绝望的时候想到了他们。有时候外出也能在表妹面前显得有那么点社交活动。

在这个国家最大的城市里,有两个人,本来会被两千万人稀释得无影无踪,但是他们反而就是漫漫黑夜的几盏灯,哪里闪耀在我心里是清晰明朗。

我和“大欲”,约定周末去刘劲那里聚聚。

先说“大欲”,我觉得他是个相当有趣的人。

他叫周裕,重庆人,中等身高,敦实,普通的黄色人种,长得没啥特色,除了脸大。也不知道富裕的“裕”怎么演化成了欲望的“欲”。他说孔子说过“大味至淡,大欲至寡,”我敢打赌这纯粹是他胡诌的。

在大学里我们睡觉时他上网,我们上课时他才上床睡觉,我们下课他又去上网了,同住一寝室里,却很少能碰一回面,云山雾罩,如同得道仙人。

他精力充沛,身体非常好,能够通宵一晚之后去打半天篮球,睡前还不忘自己慰藉自己一把,痛快过后,会把擦拭的纸随手一扔,有次还甩进别人饭盒里。

睡觉睡到一半他会呓语,梦话连连,激动时像泼妇骂街一般喊叫污秽粗俗的话。他还会把东洋片子下载到桌面上,供同学们享用,电脑桌面也索性用些脏图,开机必现。他在那时其实就犯了传播淫秽物品罪。有次因为憋尿,下体膨胀,准备上厕所时从上铺跌下,老二折了一下,顿时肿了起来,整个大了一围。他慌乱的喊叫自己的老二骨折了,要去拍x光。

他家境一般,毕业后却不找工作,每天打游戏。后来游戏从一个娱乐消遣品转变成了电子竞技后,很多人把游戏当成了梦想和事业。大欲自此打起电竞,想着有一天能出人头地。他从菜鸟到老菜鸟,名次一直没有太大变化,突然有一天他觉得自己没啥子天赋,不适合干这个,于是就来上海找事做。

我的另外一位同学刘劲,戴着加粗的黑框眼镜。他高瘦,细细的胳膊看上去倒像是没什么劲儿。他混得不比我们好多少,不过他跟我们有别,他有女朋友。

他和女朋友在莘庄附近租了套毛坯房。自己“咣咣”钉了门当起了二房东。我还给他抬过二手市场买来的旧木门板,木门板太厚太宽,装不进门框中,我们开玩笑说是用棺材板做的。我用菜刀帮他削砍了一阵,砍得木屑横飞,菜刀上满是缺口,成了块锯皮。门最终硬塞进了门框里,关了推不开,推开了又合不上。

装完门装二手热水器,搬二手洗衣机,洗衣机里还爬出了一条蜈蚣。我那天替他干了一天活,他就请我去沙县小吃吃了顿炒饭,他表示说等女朋友有空了一起再聚聚。于是便拖了大半年。

最近感觉他有些萎靡,社交软件里透露些沮丧的词句,不知道是生活不和谐还是跟我一样患上了抑郁症。未富先病可就麻烦了。

我们总打算三个人都找到女朋友之后一起去外面好好玩玩,天南地北的走走,但是目标久久都没有实现。刘劲先完成了,我和大欲卡在了那里。刘劲倒是时不时的邀我和大欲去浙江海边村子里转转,我们三男一女夹在一起去旅行也不是太好。

大欲知道我表妹的到来,便不时的让我把表妹介绍给他,我总说表妹难伺候,又懒又恶,父母交代不准许嫁到外地等等,各种借口都已经备齐。老实说,我不会那样做,他这种货色配不上小雯。

我们初来上海时雄心万丈,现在只剩吹牛水平与日俱增。我们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自比隆中的诸葛亮,三句话不离时政,不离军国大事。我说我们是古代的士,以天下为己任。刘劲说是“屎”。当时觉得恶心,细细想了想,屎发酵了能产生甲烷,产生光和热,也算得上是凤凰涅槃了,就算是一坨屎,也要找对沼气池,不然就会被蛆给废了。

我和大欲先在人民广场碰头,再乘地铁去到刘劲家。到他家时,刘劲和女朋友鲁焰替我们开门。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鲁焰,她有点胖,却是小脸圆润,所以并不难看。我总觉得她丰腴的身材就像是一把山火,能照亮夜空。在全是男人的世界里,她辐射着光和热。

我强烈要求自己讲道德讲文明,不要关注同学的女人,不要一毫秒的歪念,但这个女人的形象还是往我脑子里拱往里撑。

大欲先跟鲁焰聊了起来。

“妹子,你是哪里人?”

“哈哈,你叫我‘妹子’?我是江西的。”鲁焰说。

“我看你更像是浙江人,你要是不说我真以为你是浙江的呢。江西嘛,江西,江西井冈山。”

“对,你去过吗?”鲁焰说。

“没,没。”

我心想大欲这混蛋真是没话找话聊,不觉得尴尬吗?

据刘劲说鲁焰比他大四岁。他们是在网上打游戏时认识的,没谈多久鲁焰便和男友分了手,拎着简单的行李从广东赶了过来。

刘劲当初说被个女人找上门,一脸的茫然,害怕接触,不愿同房,在我那里度过了第一晚。那一晚他心神不宁,不停的唠叨:“事情太突然是不是有祸端?会不会被敲诈?家里现在是不是被搬空了?”之类的。现在看来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卖乖。我当时还劝他,别在意对方年龄,年龄大更懂得照顾人,有个女人总比整天折腾自己要强,还有,大欲那杂种还时不时的打听咧,早就对此垂涎三尺,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然他就下手了。我那时说这些话只是想把他支走,别妨碍我的单身生活。

如今的刘劲看上去闷头闷脑,端茶倒水,做起了主夫。

由于隔壁房间租出去了,客厅里又没啥像样的摆设,并且杂乱无章,还停着一辆自行车,因此他们招待我和大欲到卧室玩电脑,里面同样有些凌乱。最主要的家具就是床,床硕大无比,都可以练体操了。我想是不是他们在哪个废品站捡来的八十年代的淘汰货。上海地方狭小,一般人家也不会准备这么大的床,应该是农村里废弃的。床头板是洋红色的。看到艳俗的颜色,我眼前突然浮现鲁焰赤身露体躺在床上的模样,她袒露着一对巴洛克派画家鲁本斯笔下的富贵白乳。

我又自责起来,想把这诱导人精神出轨的床抛到荒野,吃顿斧子,一举焚之!

我们同学三人都抽烟,边抽烟边聊天,一包烟一会儿就空了,整个卧室里烟雾弥漫,跟毒气室无异,鲁焰赶紧开窗换气。我想下去买包烟,透透气,刘劲制止了我,说马上就要吃饭了,吃完饭了再出去也不迟。

聚会当然少不了吃这个环节,刘劲说要开饭了,可是厨房还是冷锅冷灶。

在鲁焰的催促下,刘劲便开始下厨,由于之前电饭锅里米饭发了焦,他便用饭勺使劲的铲这些饭粒,“呱呲——呱呲——”,剐了半天才把米煮下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