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顾玖那淡金色的眸子轻动,下意识的在躲闪些什么。
这让简单越加坚定了,有些生气了:“你真的有事在骗我!你这臭毛病真的很让人……火大!”
为什么什么事都瞒着她,不管是病情的事,不管是spade—k,不管是他事先已经知道她不是她妈亲生的,现在又瞒了她什么事?
见简单有些烦躁不爽的样子,顾玖有些纠结了。
良久,他终究还是出声说道:“应军长,不是你的父亲。”
话音一落,简单眉间的折痕越加深了,有些疑惑:“不是我爸?那特么谁是啊?你到底瞒了我多少?”
“我一开始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拿你的dna去跟军长做了比对,发现你确实不是他的女儿,我以为我之前的猜想是错误的,直到罗女士认了你,并说应军长是你父亲……
我后面也以为应军长会去做亲子鉴定,谁知道他深信不疑,我那个时候要是站出来拆台,有点……”
他不知道简单的父亲是谁,但应军长为人不错,有这样一个父亲,也是好的。
而且他当时要是拆穿了罗丽媛的谎言,三个人都会很难堪……
简单皱了眉头,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呼吸——
面对这样打着为她着想旗号的顾玖,她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简单站起身来,去拿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
半个多小时后,穿着艳丽妆容精致的罗丽媛回了顾家别墅,见沙发上坐着的顾玖和简单,有些担忧地出声问道:
“简单,怎么了?电话里说有什么急事,我都吓死了……”
话还没说完,简单便有些烦躁地出声打断:“没什么事,先坐下。”
这命令般的语气让罗丽媛很是不爽,但还是不得不低头。
看在下午那五百万的份上,她忍了。
罗丽媛一边吃着水果酸奶一边看着电视剧,又过了三个小时左右,一身灰色运动服的应南这才急匆匆的赶了进来,见沙发上坐着的简单,走上前来上下打量,出声问道:
“你没事吧?”
简单摇了摇头,将头偏向一侧,眸中有些光亮。
她好不容易才开始接受他是他的爸爸,并且以有一个军人父亲而感到光荣甚至是自豪,结果到头来,却是一场骗局。
他几次跟她说过,他跟珍惜她,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他这辈子的子嗣血脉,更是打从心底去渴望所谓的天伦之乐……
应南见简单躲避的眼神,越加着急了:“不是,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啊?还是怎么了?”
罗丽媛见此,也连忙出声附和道:“对啊简单,你哪里不舒服要说啊!要不然,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简单狠狠吸了一口气,从背后的文件袋里拿出医院的鉴定结果,扔到了茶几上,冷厉问道:
“罗女士,这份报告,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
简单的冷漠甚至是带了几分凶狠的视线让罗丽媛心里一咯噔,等她把视线放在那一叠a4纸上的标题上时,呼吸顿时一置,心里有些不安的拿了起来——
突然把她和应南都叫过来,又甩给她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果然……
罗丽媛有些无措地抬眸对上简单和应南的视线,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简单呼吸有些紊乱,出声质问:“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简单你听我解释……。”罗丽媛有些激动了。
简单点了点头,十分乖巧:“嗯,我听着,你慢慢说,但是我不希望再听到半分的谎话了。”
一旁的应南还没反应过来俩人这突然紧张僵持的气氛,尽管没搞明白,但依旧没有出声打断。
“我…。”罗丽媛有些支吾:“我也是刚知道啊!”
“你还在撒谎!”简单音量加大了。
她伸手把文件袋里的一些照片,包括一张银行的转账记录扔到茶几上,“如果你刚知道,那这个男人是谁?你为什么会受他威胁?”
“我…。”罗丽媛急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脑子里一片乱,实在是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和借口来回应了。
“我其实真的知道不久,当时我真的以为你是我跟应南的孩子……。”
罗丽媛说着,被点到名字的应南突然出声打断道:
“你等等,你什么意思?”
罗丽媛有些着急的站起来想要去靠近应南,还没走半步,应南也有些激动的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捡起来细看,尤其是那张亲子鉴定的报告……。
他抬眸,眸中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罗丽媛,转而又将视线看向桌子上的几张照片。
那是罗铭衫生日当天,那个男人被保安拦了下来,监控截取的图像……
“罗、丽、媛!”应南一字一顿,咬着牙叫着她的名字,“你最好把这件事解释清楚了!”
因为简单的年龄跟他们结婚的日期确实相近,他也想要简单跟他姓,去出亲子鉴定然后上户口……
但是那个时候简单根本就很排斥他们,所以他也没有勉强。
他怎么也不回去想到,罗丽媛竟然骗他?
招待室。
傅聆江足足冷落了顾玖一个多小时后才出现在招待室。
他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顾玖,勾唇低声:“抱歉,有点忙,让你久等了。”
顾玖也不点破,只是站起来出声说道:“我这有份对于你来说很重要的文件,晚上八点,卡里餐厅。”
说完抬步,作势就要离开招待室。
傅聆江转身,目送着那身影离开,眸中的多了几分深邃的探究和意味。
晚上八点,车子停在卡里餐厅的停车位上。
阿方索看了一眼后座坐着没动的傅聆江,迟疑了一下,出声问道:“先生,不进去吗?”
后座的傅聆江阖眸,慵懒回应:“先等等。”
阿方索没有再出声了。
傅聆江阖着眼眸,脑子放得很空,仿佛真的再闭一会儿,就能睡过去似的。
直到半个多小时后,傅聆江才睁开眼睛,开门下了车。
服务员领他进了包厢,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傅聆江眉梢轻佻,不做声色的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就好似在招待室顾玖等他时候一般。
跟进来的阿方索有些不满,出声问道:“先生,要不要我打个电话联系一下他?”
“不用,这种幼稚的报复,很无趣。”
阿方索:“……”
说得好像您之前没有故意冷落顾玖一样。
俩人就在包厢这么等着,直到俩个多小时后,临近十一点了,顾玖还是没有出现。
不得不,傅聆江拨打了他的电话——
“抱歉,我忙得把这事忘了,你现在是直接来加百利大桥还是我们改天再约?”
顾玖轻描淡写的语气让傅聆江眉心跳了跳,暗下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声线:“我现在就开车去加百利大桥,大约十五分钟左右。”
对方连应都没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傅聆江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站起身来,声线低沉冷硬:“去加百利大桥——”
……
晚上十二点的桥上别有一番风景,阿方索把车开到停靠在路旁,傅聆江下了车。
俩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桥边,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顾玖才出声说道:“卡洛斯·海维赛德死了,修·海维赛德因各种证据的指向,涉险谋害,你成了最大的受利者,如果不出意外,哪怕就是修能洗白,那个时候,格罗夫纳已经在你的掌控之中了吧!”
傅聆江偏头,“你特地飞一趟英国,是来恭喜我的?”
“不是。”顾玖否认,直接出声说道:“我手里有一份卡洛斯·海维赛德生前交代的遗嘱,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话音一落,傅聆江皱了眉头,“他的律师根本就没有接到过任何遗嘱,你又怎么会有?”
“你以为,卡洛斯·海维赛德的死,是偶然吗?”
话落,傅聆江眉间的折痕加深,看顾玖的眼神有些复杂:“你想要什么?”
卡洛斯·海维赛德的死确实突然,而顾玖今天找他,又说他手上有份遗嘱,显然是有所图的。
至于修为什么会被警察调查,他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我要格罗夫纳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顾玖说完,傅聆江眉宇间的沉色越加重了:“海维赛德占的股份一共就百分之六十,卡洛斯个人也只有百分之四十五,你一下就拿走百分之三十,未免有点太不合理了吧!”
其余的百分之十五,分给了海维赛德家族的几个老人……
他继承的,也就是卡洛斯的百分之四十五而已。
一下子狮子大开口就分走他百分之三十五,太过得寸进尺,欺人太甚了。
“我认为十分合理,如果你拒绝,我可以去帮修·海维赛德,最坏的结果,左不过是我落不了什么好,而你,一分也别想得到。”
傅聆江:“……”
眼前的形势已经很明显了,如果顾玖去帮忙修的话,那他的情况就变得很不乐观了。
说不定,真的会像他说的一样,到头一场空,全是泡沫徒劳……
但让他拱手让出格罗夫纳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又实在是不甘。
“我需要考虑。”傅聆江压抑了声线。
这事发生得有些措手不及,他需要时间去考虑调整,甚至要去调查那份遗嘱是否真的存在,又或者,它的内容是什么……
顾玖不急,反正,结果他已经预料到了。
他没再出声说些什么,转身回了车上,离开了加百利大桥。
早在几天前,顾玖跟秦凉挂断后不到几个小时,突然回了他一个电话:
“事情原本就不需要那么复杂,你却偏偏绕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