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书身子一僵,突然浑身发冷。
向珩永远都是如此,冷静,理性,将身上的军服看作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如果那些歹徒点名要他的命去换回那五个人质的安全,他怕是会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十分钟后,简单脱去了身上的黑色作战服,一旁背过身为她拉起衣服遮挡的凌长书脸色沉重,胸口一起一伏,心脏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中尉已经说的很明显了,要是再靠近那些歹徒进行谈判,无疑是送死——
简单脱下身上的黑色作战服后,没有去穿回那绿色的军装,反而脱得只剩一件黑色的背心。
简单扯下凌长书手中的外套,示意不用再遮挡了。
凌长书这才回过头来看着上半身只有一件黑色背心的简单,眉头顿时一蹙,转而弯腰拿过一旁的黑色警用防弹背心,递了过去:
“简单,你把这个穿上。”
简单垂眸看了一眼凌长书手中的背心,扯唇一笑:“要真想弄死我,这背心不顶用,反而让他们觉得我是有备而来,起到反效果……”
凌长书看着简单那嘴角的笑意,越加烦躁焦虑了,“什么时候了,你还能笑得出来。”
简单嘴角的弧度越加浓烈,有些无奈地出声反驳道:“笑还不许了,总不能让我哭吧!”
嘴角的弧度牵动这眼尾,弯了双眸。
可那笑意却越未达眼底深处。
随后,百书把一张a4白纸和一支笔放在简单跟前的小桌上,一双如墨玉的眸子看着她,没有出声。
简单有些不太明白,下意识地出声问道:“这是干嘛啊?”
百书抿了抿唇瓣,没有出声回答。
一旁的中尉轻声回应道:“写遗书……”
简单:“……”
她的大脑突然陷入一片空白,有些发愣。
她才二十岁,她还有大把的时间用来任性挥霍,从来没有想过死亡。
遗书吗?
简单随意拿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看着那张白的刺眼的a4纸,抿了抿干渴的唇瓣,拿起了水性笔,将笔尖放在那a4纸的上方,迟迟没有落笔——
她要写什么?
简单偏过头来,看着身边的百书,轻轻地出声问道:“我听说,士兵在任务中为国为民捐躯,会记功葬入烈士园的,对吗?”
百书身子一颤,偏过头去,不去看简单那黑亮的双眸,低低应了一声。
白痴,居然还惦记这个!
“那…。我死后,对烈士家属,有补贴吗?”简单声线放得很轻,很小心翼翼。
如果她死了,没人再给轮椅上的女人生活费了以及抚养,她的后半生可怎么办呐!
百书没敢回过头去看简单,轻抬了头看着车顶,好像在隐忍些什么,也没有出声回应简单的问题。
一旁的中尉只好低声回应道:“根据《革命烈士褒扬条例》的规定,发放一张《革命军人因公牺牲证明书》,享受有关因公死亡待遇,其家属不能享受烈属待遇,而享受有关部门规定的因公死亡的抚恤待遇。”
简单似懂非懂的轻点了点头,随即落笔,在白色的a4纸上写下【遗书】俩个大字……
可她却怎么也写不出任何内容了。
随即,她站起身来把笔一扔,把纸张揉成一团,烦躁出声:“谁他妈要写这玩意儿!”
说完抬步准备下车——
只是车门还未关闭,简单突然停止脚步,转过身来,有些沉重的跟百书交代:
“让顾玖照顾好我妈,完了再跟顾玖说一声,给我守个孝,别那么早就移情新欢,我怕我阴魂不散……”
百书:“……”
不应该是让队长别挂念惦记她吗?
可这话才是简单的性子。
他抿了抿唇瓣,忍住眸中的光亮,朝着简单抬手,敬了一个军礼——
简单眸子轻颤,想要微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随后,简单从一名警察手中接过装着一千万的行李箱,拖着走向酒店大堂——
外面的中尉对歹徒出声说了些什么……
随后,中尉看着简单的背影,突然高声呼道:“敬礼——”
话音一落,在外的全体警察武警皆站直了身体,抬起手臂,朝着简单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简单步子一顿,鼻子猛的一酸,眨巴眨巴眼眸,几个深呼吸调整,大步走进了酒店大堂——
……
简单直接坐着电梯上了25楼,电梯门一打开,便有一名穿着黑衣蒙着脸面的男人将枪口对准了她——
简单看着那对准她的枪口,心里不怕是假,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一名军人,现在双腿都已经打颤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出声说道:“我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我想见你们的头儿。”
男人迟疑了,看着简单身上只有一件黑色背心,连防弹背心都没有穿,好像真的不具备攻击性?
他拿不定主意,摆了摆枪口,示意让简单出来——
简单乖乖听话,把装着一千万的超大行李箱推了出来,在一旁男人的枪口对准下,进入了8801房。
超大豪华的客厅中,那名歹徒把简单带进来之后,得到那瘦小男人的眼神示意,又出去继续把守去了。
简单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
这一举止吓到了客厅的三个歹徒,连忙将手中的枪械对准了简单。
简单不换不忙,从口袋中拿出一副冰冷的手铐,锁在了自己的双手上,更加确保自己不会对他们产生任何威胁。
简单把身旁的行李箱一踢,行李箱滑到了那瘦小男人的身旁,她出声说道:
“这是从最近几个银行调来的一千万,剩下的俩千万,已经由武装押运,在过来的路上了。”
那瘦小男人垂眸看了一眼身旁的行李箱,没有放下手中对准简单的枪,只是示意让身边拿着刀具的男人打开行李箱……
行李箱一打开,一沓沓红色的纸币出现在他们眼前,那一双双贪婪的眼神,不由得放着光亮。
简单继续出声说道:“那些警察的意思是,三千万可以一分不少的给你们,但是,派我上来带走一个人质。”
话音一落,三个歹徒面面相顾,对简单提出的建议明显不悦。
人质的数量减少,对于他们来说,危险性就大一分。
简单再次耐心劝说道:“你们的目的,是拿到钱之后全身而退。三千万不是个小数目,政府部门出了这个钱,如果最后没一点成绩上报的话,你们认为,他们能咽得下这口气?”
话音一落,那几个男人再次面面相顾,突然有点看不透眼前这个女人了?
那瘦小的男人出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简单有些无奈地撇唇,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电视柜上,有些提不起劲儿的出声回应道:
“我是警察啊!一个新人,相信你们刚才也看见了,上头说,你们十分凶残,杀害了之前来谈判的警察……”
话说着,简单偏头看向离她不远处,地板上的血迹,以及被拖行到了墙角处躺着的身影……
“政府以公民的安全为重,所以我在下面已经写好了遗书。你们要是再动手杀害警察,说不定会惹怒了他们,到时候,想着为民除害,直接强攻,就算丢了那几个人质的命,也要把你们缉拿归案,你们也落不了什么好。”
那几个歹徒微微一愣,这跟之前那个跟他们打良心牌的警察不一样,这都直接威胁上他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