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柠不解道:“但是作为王,她彻底威胁了你的权威,你难道就不该怒上一怒么?如此的话,如何服众?”
“服众?人心?不是靠强权来的。贵必以贱为本,高必以下为基,是以侯王自为孤、寡、不谷。”为王者自称孤、寡人、不谷,都自谦自己是寡德之人,不善之辈,并非他们要与众不同,而是他们知道高贵之人更该妄自菲薄,为王者应当礼贤下士,才是真正的王者。
所以,认输又有何妨。面皮放在大是大非上,并没有如此重要。
“既然技不如人,不如就领好自己分内之事。”
闵赢的话,让红柠猛然回过神来,她一直不甘心自己躲在僧国兵的背后,只做个悠闲的王,但此刻她才发现,她需要做好悠闲的王。
她自领了这王位起,就该做好分内的事,抚慰国民也好,做好僧国的精神支柱也罢,这些看似没有抛头颅撒热血那般风光,但其实实质是等同的。
勇于承认自己的软肋,勇于活在人后,为上阵的将士们呐喊的王,也是一种勇气和王的气魄,并非人人都要冲在前面。
她以自己微薄的修为冲在前面的后果,就是被他人杀了,然后僧国就会因此大乱,国民在动乱中伤亡。所以,有时候保护好自己也是一份责任。
暗暗懊恼中,红柠真是后悔不该瞒着青蔵禅师,与无上法王一起去灵芝山参加道门大会,如今他们应当很着急吧。是自己不懂事了,自以为自己是女王,就该别他人站得高远,殊不知,女王也得当忍则忍。
闵赢带着军医一旅,以及数千名士兵连夜前往北诏城,至于与之同行的还有红柠,红柠不会飞,只要跟着军队一起去,当然她并不想摊这趟浑水,正如她并不想跟着风菱一起穿到一千五百年前一样,可是事已至此,她能怎么办。
至于这一次,同样是因为风菱,那丫头居然自己飞走了,留下她一个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跟着闵赢一块去北诏城。
当然风菱的下落,不用猜,一定是先行一步去往了北诏城,毕竟红柠虽然看似任性,好歹是僧国的女王,军政情况还是晓得的,风菱作为雷泽玥,雷泽的女君,国都在一千五百年后就建在那北诏城,所以风菱忙着去,想必也担心自己的国都出什么岔子。
连夜奔袭的路上,红柠骑着闵赢临时分派给她的骏马,跟在闵赢身边,好好打量了一番闵赢的脸,作为颜控女王,红柠是万分喜欢闵赢这张脸的,比太一还俊美。
只是红柠也是个贞烈女子,虽然得不到太一的心,也不会因此就见异思迁,所以闵赢这张脸对她而言只是用作赏心悦目。
不过赏心悦目下,红柠还是有些担忧,这样的人才正义起来那是荣耀万丈,邪恶起来恐怕也是毁天灭地,听风菱说,闵赢是一千五百年后的北王,是天下的大敌,那也是她的敌人,她可做不到对着这一张脸,下手。
又或许是她想多了,真到了那一天,北伐时刻到来,打先锋的一定会是风菱或者青蔵禅师那样的强者,而自己就做好一个漂亮的女王好了,就像一个石雕,作为僧国百姓的信仰寄托,在战场的背后做些嘘寒问暖的事,不用去抛头颅撒热血。
可是…若是可以,她也想参战。
正在此时,闵赢的声音从红柠右侧传了过来,骏马的疾驰并没有让他的声音显得疲惫,依旧如常,道:“红仙子与玥仙子不知是何方人士?家中还有何人?”
“我俩从一千…”红柠被闵赢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脱口就答,答到一半这才及时住口道,“…我是海外人士,雷泽玥么,大抵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红柠说的也不假,她的确是海外人士,九州一统后,僧国才建立,位于九州之外的海外孤岛之上,不过她如此说,想来闵赢不认识,也不会太计较。